关外。
城门之下,重兵把守。
“来者何人?”寧芙的马车,在入军营时,被人喝住。
屈阳拿著令牌上前通报,便有人入了军营,前去通报了。
深夜之间,寒风刺骨,即便寧芙坐在马车上,也依旧是瑟瑟发抖,也不知是不是她心冷所致。
寧裕所带的毒物,若是从慕若恆那所得,这便意味深长了,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再者,眼下即便从寧裕身上查到了此毒,眼下也不会有人能猜到他所带此毒的用途,而他恐怕也不会承认。
寧芙自然也无法篤定,这毒寧裕想用在何处,是以她打算亲自来审他。
正想著,那便城门已开,紧跟著一身鎧甲,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出来,不是宗肆又是谁?
只是较之私下,面色冷峻不少。
男人步伐沉稳地朝她走来。
寧芙也不知为何,一见到他,焦灼的心情,便渐渐缓和了下来。
宗肆上了马车,那马车便又缓缓行驶起来。
“大哥手中那毒,出自慕神医之手。”寧芙想了想,说道。
“出自慕神医之手,用途慕神医却未必清楚,你大哥也不肯交代用途,只说用於防身。”宗肆握住她的手,在感觉到几分凉意时,便用双手替她捂住。
他又道,“为何这连夜急匆匆赶来?”
宗肆是不赞同她这般衝动的,方才听见人通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今並不太平。
寧芙垂眸道:“我要见我大哥。”
宗肆斟酌须臾,道:“你忧心此事,与你兄长有关?”
寧芙道:“大哥手上带了这毒,可有其他人知晓?”
“你忽然写信来,我知不宜外传,眼下只有我与你兄长知晓。”宗肆看著她道,且事关国公府,他自然谨慎处置。
“多谢。”
“你我是至亲夫妻,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宗肆温柔抚摸了下她的脸颊,沉声道,“阿芙,不必紧张,我是你郎君,我与你总是一起的。”
寧芙点点头,心情总算放鬆了几分。
寧裕、寧諍二人此刻正待在营中,一见她,寧諍便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寧裕也顿了顿。
“我担心你们。”寧芙勉强笑道。
寧諍朝著寧裕冷嘲道:“阿芙怀著身孕,都还要操心你的事,就不能老实交代?军营中带著这类违禁物,本就该报备,你若是再不交代,那就军规处置了。”
寧裕抿唇道:“我说了,我只是带著防身的。”
寧諍嘆口气道:“大哥,这毒並不致命,这事可大可小,你若是一直嘴硬,我想通融都不行。”
寧裕却还是咬死这一句,眉目间带著几分悉听尊便的架势。
寧諍被他气得够呛,也不知他在犟什么,正要开口,忽听寧芙道:“哥哥,你出去吧,我同大哥说。”
寧諍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对寧裕道:“可彆气著阿芙。”
说罢便离开了营帐。
如今这帐中,只剩下她於寧裕。
一时间,却是谁也未开口。
“阿芙,你既有了身孕,就先坐著。至於我,不必管我,要是军法处置,那便军法处置,是我该受的。”寧裕道。
寧芙问:“是六殿下,安排大哥来的?”
“关外是四殿下的势力范围,这一仗若是贏了,四殿下功劳大,六殿下自然也得想方设法来分一杯羹。”寧裕道。
“恐怕不止如此。”寧芙冷静道,“功劳大的,是宗肆,若是三哥功劳也大,王府和国公府,如今又有联姻之亲,强强联合,日后谁当了皇帝,恐怕都会忌惮。”
先前宗肆,也与他提过这话,寧裕尚不觉得有什么,可眼下寧芙这般冷静地说出这事,让他的脸色,终於有了那么几份变化。
“阿芙。”他低声道。
“让我猜一猜,那毒,是六殿下想让大哥,用在三哥身上的吧?”寧芙缓缓说道,“六殿下与大哥,想要三哥死。”
这一世,就连寧諍自己,也想不到寧裕的目的,若非寧芙活过一世,又如何能猜得到,这真相是手足相残的戏码。
国公府不似帝王家,寧諍与寧裕,一同长大,一同为了国公府奋斗,谁能想到,结果如此。
寧裕脸色霎时惨白。
“大哥不必瞒我,我既然说出口了,那便是有证据。”寧芙不看他道。
寧裕见她这样篤定,也未再否认。
寧芙见状,心中发颤,闭上眼,眼泪落了下来。
上一世,兄长在中了这毒之后,再无体力,是以在战场上,活生生被人残杀。
二房几乎支离破碎。
寧裕惺惺作態地,將寧諍的尸首,接回王府,用心下葬。
寧芙对此,一直很感激他。
而之后的寧裕如何?能承这爵位,升了官职,大房闔家团圆。
“怎么是你。”寧芙死死盯著寧裕,颤著声音说,“为什么会是你。”
“我没打算真做,阿芙。”寧裕站起来,快步走上前搀扶住她,急急道,“六殿下虽威逼利诱我,可我没想真害了三弟,是以我一直拖著,你一心帮大房,帮阿苒,我如何能做出那般丧尽天良……”
寧芙却是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她红著眼睛道,“你怎么能动这么歹毒的心思!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