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旺財跟在灯芯身后,乌黑髮亮的皮毛闪著光,身材矫健的它一会窜出好远,一会又欢快地跑回迎接灯芯。
雪壳子越来越硬,一踩一个雪窝窝。
灯芯穿著红袄,戴著狍皮帽,脚踩犴皮靴,背著猎枪在山间艰难行走。
一打春了,树上的松鼠都是一对对的。
如果有幸能碰到上头的恋爱脑,收穫应该也不会差。
没了秦远山这条锦鲤,灯芯上山再碰不上啥大傢伙。
攒了些日子,只有几只野鸡,捅过一次獾子窝抓了几个,貉子只抓到一只。
野鸡鲜美,灯芯本来都想留著吃,桂芝不让。
拔下来的毛能值点钱,鸡肉另卖。
猎獾子纯属运气。
那天旺財朝著洞口狂吠,让灯芯堵住,抓了一窝。
獾子又肥又胖,四肢短粗,皮毛灰黑厚密,可比兔子皮值钱,獾子油那就更值钱,烫伤了用它抹最好使。
它的肉温补身体,所以灯芯当天就搞了一只给桂芝吃,还真別说,肥瘦相间,唇齿留香。
貉子她不太清楚,但是桂芝说它的皮毛值钱,可被灯芯一枪打在肚子上,怕是值不了多少钱了。
要不是旺財帮著撵,她连打都打不著。
灵活异常的瘦长身子,在积雪里游泳似的钻来钻去。
它一钻进去要逃,旺財就在旁边下嘴,没了招的貉子又得钻出来,这才让灯芯一枪拿下。
今天灯芯的小目標还没確立,不知道狍子回来没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松林白雪皑皑,积雪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
一不小心来到了林中心,不知道这是通往哪里的必经之处。
灯芯蹲在地上从各种脚印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尖尖细小的蹄子印儿,正是狍子。
顺著脚印又一人一狗钻到了林子里,旺財嗅了刚刚的脚印,水亮的黑鼻头煽动,顺著路径在前面带路。
跟著脚印还不知道得追踪多远,但是灯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一边跟在旺財的身后,一边掏出怀里的肉乾,干硬的肉乾咬的腮帮子生疼,吃完又抓起一把积雪,塞到嘴里补充水分。
估计是开春积雪融化了不少,狍子不用翻山越岭寻找食物,走了个把小时,终於看到了狍子的身影。
在一片茂密的樺树林子里,一头母狍子带著三个小狍子正围著树干,啃咬著树皮。
小狍子学著妈妈,一口一口不熟练地啃咬,似乎是倒春寒来得猛,积雪化得还不够,地上的草根,苔蘚露不出来,只能吃树皮充飢。
灯芯趴在雪壳子上,无奈地嘆了口气。
打公不打母,打大不打小。
一枪都放不得。
深山老林的猎手不成文的规定。
倒不是灯芯墨守成规,可山上万物生长,大家都不去遵守,最后就是物种灭绝,无猎可打。
学著趴在旁边的旺財无法理解,只是跃跃欲试,等待灯芯的哨声好衝上去死死咬对方的脖子。
等了半天,女主人也不发令,它只能眼巴巴看著她,瞪著不解的大眼睛。
怕惊动狍子一家,灯芯默不作声,可看了一会刚要走的她却突然掏枪,朝对面放了一枪。
受惊的母狍子带著小狍子惊慌逃窜,几个跳跃奔逃,一个呼吸间就只远远看见几撮屁股上的白毛,逃远了。
旺財身上的毛都炸起,呲著牙衝著林子深处。
林子那头,落雪簌簌,却不见什么动物。
灯芯放下猎枪,看著旺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