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已执起桑皮纸包药，“黄芪四钱、牛膝六钱，拿黄酒做引，后头的大哥烦让让，您家娘子的安胎药该煎第二回了。“

抱著陶罐的汉子应声挤开宋家僕从，浓重的鱼腥气扑了宋书衍满脸。

宋书衍冷漠地看著宋清欢，她竟然无视他们的话。

“宋清欢！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跟我回府，去向父亲请罪！”

宋清欢站起来，径直走到药材处抓药。

宋书衍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年她去戎狄离家之时，这丫头也是这般挺直脊背不吭声。

沉默许久，看著宋清欢將碎银拋给抓药的阿婆，“您孙儿的束脩该交了吧？“

宋书衍突然被个莽汉撞得踉蹌。

那汉子抱著痊癒的幼子朝宋清欢叩头，溅起的尘土沾满他织金靴面。

“明日换药记得用井水。”宋清欢扶起汉子。

暮鼓声中，问心堂的灯笼次第亮起。

宋清欢冷漠地看著他，“他这腿我不治，咎由自取，抬回去吧。”

“你！”宋书衍嗤笑道：“就算是废了，也不会让你治，就你还当大夫，真是滑稽。一个在戎狄諂媚求存的人，噁心至极，与你在一个府，我都觉得反胃。”

在一片怒视不敢言的目光中，白芨將门打开，微笑著看著宋书衍，“宋二少，滚吧。”

宋书衍胸口气鬱，宋清欢仗著肃王也就算了，这个白大夫竟然也敢对他出言不逊。

“你敢对我如此无礼，不怕我杀了你？”

他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犀利的眸子盯著白芨。

回应他的是许多看病的人挡在白芨面前，“仗著侯府，便可以滥杀无辜吗？”

“白大夫救了我们，你想如何？便先杀了我！”

就连从前与他交好的几个公子，竟然也纷纷为白芨说话。

此刻，宋书衍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回府！“他踹了一脚轿夫，惊飞满地觅食的麻雀。

靖安侯府內。

陈氏正忧心宋明珠的事情，却见宋书衍带著宋书彻回来了。

“怎么这就回来了？不是去见神医？”

宋书彻气得脸色涨红，“我寧愿断腿，也不让那贱人给我治！”

宋书衍同样脸色难堪，“娘，我带著三弟去问心堂，宋清欢竟然在里面当大夫给人看病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