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张了张嘴,麵皮涨红,憋不出一句话来。
禾草接著说道:“还有,你说我在婚嫁前,就同这男人有了往来,做出那不知羞耻的事,既然如此,你们还敢把我嫁到魏家?”
“那是因为……因为……”王氏头上开始冒汗,喉咙发凉。
娄氏对蔡嬤嬤使了个眼色,蔡嬤嬤会意,声音尖厉地说道:“小娼妇,不必狡辩,做出这种下作的事,还扯带旁人,此等德行有污之人,魏家岂能容下你,夫人心善,放你一条生路,你该感恩戴德。”
“王氏,把你这小姑子领回去,教养好了,以后再嫁也不是难事。”
看来这是要把罪名给她坐死,无论她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罪名扣到她头上。
从旁出来几人,將禾草推搡到了后门,又拿绳子捆住她的手脚,塞到马车內,然后嘱咐王氏和那男人:“看管好,別再让人跑了。”
王氏哈著腰,连连点头。
马车从魏家二房后门驶离。
侍画和三月在外面等不到人,便问看门的小廝,小廝先是说不知道,后来又说人已经走了,等她们回到大房,才知道禾草根本没有回。
此时,云层传来雷声阵阵,禾草在马车中不得动弹,身体施展不开,不知车子行了多久,突然停下。
王氏揭开车帘钻了进来,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不是我要害你,我也没办法啊!我现在放你走,你別找我啊!”
王氏並非什么好人,对禾草就更不用说了,突然转变態度也是和夏老大的死有关,夏老大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禾草被魏家下人接走没几天就被杀了。
这事绝对和禾草脱不了关係,所以她怕被报復,就卷了包袱躲到別处去。
王氏一边將禾草的手脚解绑,一边说著:“小姑子你別记恨我吶,我也是没法子,那户人家找到我,我也不敢说个『不』。从前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了罢。”
王氏把禾草放下车,隨著那个男人驱车离开。
这是一条山野小道,看不见人烟,禾草揉了揉酸涩的手腕,朝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车马是从这条路上来的,那只要顺著路往回走,就可以了。
她的脚上穿的是一双软底鞋,不適合走远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脚一沾地就疼,应该磨起泡了。
好在已经能看到些许人烟,证明她的方向没有走错,只要继续走,一定能走回去。
天色已晚,乌压压的云里掣闪,嗡嗡沉雷,荒草摇摇,老树沙沙。
天上开始落雨,先是一滴、两滴,越来越多向下砸来,在地面形成深深浅浅的水洼。
女人拖著步子高一脚,低一脚地朝前走著,衣服已全部打湿,狠狠地贴在身上,一双绣鞋塌湿,雨水冲刷著脸,她抹了一把,把脸上的妆揉掉。
深夜的雨水中,她的脚步缓缓的,却没有任何迟疑。
滂沱的雨雾下,传来噠噠声,那声音不徐不疾。
禾草抬起头,一人一马迎面而来,那人和她一样,全身上下都滴著水,那匹马看著倒是油光泛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