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七手八脚,半拖半架著还在不断低声咒骂、却不敢再大声嚷嚷的章安,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了宴会厅。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现场那根紧绷的弦才仿佛鬆了下来。
但气氛並未因此缓和,反而陷入一种更诡异的寂静。
先前那些看热闹、起鬨的人,此刻都噤若寒蝉。
再看向楚绵时,已经没了之前的轻视和探究,只剩下忌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谁还敢说这位楚小姐是只靠傅二爷的瓶?
就凭刚才那份迫人的气势,也绝非善茬。
她分明是朵带刺的玫瑰,还是剧毒的那种!
楚绵收回投向门口的视线,眼底的寒意缓缓褪去,又恢復了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散发著骇人气息的並不是她。
她轻轻掸了掸礼服裙摆上並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
然后,她转过身,对上了傅靳年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眸。
楚绵心尖一抖,下意识將手藏在背后。
他这是,什么眼神?
***
傅蕴站在傅行身侧,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楚绵所在的方向。
那边似乎有些骚动,但他离得远,看不真切。
傅行也注意到了,但他更关注身边的儿子。
来之前他也不知道会在宴会遇到楚绵。
见到楚绵后,傅行最担心的就是傅蕴看到楚绵会失控闹事。
毕竟退婚的事闹得並不愉快,傅蕴对楚绵的怨恨显而易见。
然而,出乎傅行意料,傅蕴只是安静地站著,脸上没什么特別的表情,既没有衝动,也没有愤懣。
傅行稍微鬆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总算学乖了一点。
他拍了拍傅蕴的肩膀,低声道:“我过去和王总他们打个招呼,你在这里等我,別乱跑。”
傅蕴顺从地点点头。
傅行这才放心地转身,融入了另一边的交际圈。
傅行一走,傅蕴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眼底掠过一抹阴鷙的光。
楚绵那个贱人!
安月备受煎熬,凭什么她能风风光光地出现在这里?
还是和小叔一起来的......
他绝不能让她好过!
傅蕴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確认没人留意自己后,迅速从西装內袋里摸出一个极小的纸包。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一直在打探楚绵的踪跡,得知她也会出席今晚的宴会时,他就动了心思。
他快速扫视,从一个路过的侍者托盘上取下一杯香檳。
借著身体的遮挡,他飞快地將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杯中。
粉末迅速溶解,香檳轻微地冒了几个气泡,很快恢復了原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傅蕴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他轻轻晃了晃杯子,然后叫住刚才那个侍者。
“这杯酒,”他压低声音,递出酒杯,“送给那位穿著白色礼服的楚小姐。”
侍者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接过酒杯:“好的,傅少。”
侍者端著托盘,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楚绵。
“楚小姐,一位先生为您点的香檳。”
侍者礼貌地呈上。
楚绵正和傅靳年低声说著什么,闻言抬眸看去。
“给我的?”
她眼底闪过狐疑,和傅靳年对视一眼后,伸手接过酒杯。
一股极其细微、几乎被香檳馥郁果香掩盖的化学气味,若有似无地飘入鼻端。
普通人绝对无法察觉,但逃不过楚绵敏锐的嗅觉和对药物的熟悉。
她的动作停滯了那零点几秒。
傅靳年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