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帝景苑的別墅区静謐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梧桐叶的声音。
傅靳年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精壮的胸肌上还残留著水珠。
他正准备去衣柜拿睡衣,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来访客,著实有些奇怪。
透过监控屏幕看到门外站著的人,眉头微微蹙起。
是傅行。
“二爷,需要我去开门吗?”
周勤从一楼走上来,看到傅靳年的样子,连忙低下头。
“不用。”
傅靳年隨手拿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袍披在身上,“我自己去。”
他下楼开门,看到傅行站在门口,神情有些疲惫。
月光洒在傅行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憔悴。
傅行抬头看到傅靳年,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靳年,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傅行开门见山,“为了我妈今天在医院说的那些话。”
傅靳年听了,唇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进来说。”
两人走进客厅,周勤很有眼色地泡了两壶安神茶放在茶几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你想多了。”傅靳年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本来就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傅行看著弟弟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知道傅靳年的性格,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小时候被母亲閔祥玉冷落,也是这副表情。
“靳年,虽然我们同父异母,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和我一个妈生的没什么区別。”傅行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因为血缘关係对你有任何不同的看法。”
傅靳年放下茶杯,深邃的眸子看著傅行,“我知道。”
“至於傅蕴说的那些话,说什么车祸是你和楚绵联手做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傅行摇摇头,“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会查清楚的。”
听到这里,傅靳年忽然冷笑了一声,“傅蕴的事我不管了。”
这话说得很轻,但傅行听在耳里却重如千钧。
“靳年,傅蕴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他想要的。”傅行垂下头,声音里带著浓浓的无奈,“你別跟他一般见识。”
傅靳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喝著茶。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掛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醒著时间的流逝。
傅行见傅靳年不说话,心里更加愧疚。
他站起身,深深地向傅靳年鞠了一躬,“靳年,我再次为我妈的话向你道歉,还有,傅家的基业也有你的一份,如果你想要,我隨时可以双手奉上。”
“千万別因为我妈的话而生气。”
傅靳年看著傅行弯腰道歉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和傅行的关係一直都很好,即便他是私生子,傅行也从来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他。
但......
“大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傅靳年站起身,声音依然平静,“路上小心。”
傅行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话不多,但心里什么都明白。
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周勤,送家主回老宅。”
傅靳年对外面吩咐了声。
周勤很快就进来了,恭敬地带著傅行离开。
等人都走了,偌大的別墅又恢復了寧静。
傅靳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远山如黛,夜色如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茶杯的边缘,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良久,他才起身往二楼走去。
第二天下午,华夏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楚绵约见了华夏医院的院长。
咖啡厅的环境很雅致,淡淡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瀰漫。
楚绵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院长姓李,五十多岁,头髮有些白,戴著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有学者风范。
他看到楚绵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笑容。
“云溪神医,真是久仰大名啊。”
李院长坐下后,语气里带著明显的尊敬,“能见到云雨前辈的关门弟子,实在是我的荣幸。”
楚绵淡淡地点点头,“李院长客气了,今天约您出来,是有件事想和您谈谈。”
“您请说。”
李院长坐得笔直,等待著楚绵的话。
“我要介入温砚尘开发的唐氏综合徵特效药和华夏医院的合作项目。”
楚绵开门见山,声音清冷。
李院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好奇取代了。
他以为楚绵也对这个特效药感兴趣,毕竟作为医者,对於任何新药都会有职业敏感性。
“云溪神医也对这个特效药感兴趣?”李院长试探性地问。
楚绵端起咖啡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后看著李院长,没有回答,眼中带著一丝讽刺反问,“李院长真的相信唐氏综合徵这种病能有特效药?”
这话问得李院长哑然。
確实,唐氏综合徵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疾病,全世界的医学界都在努力研究,但至今没有任何官方机构给出过特效药的消息。
“这个……”
李院长有些尷尬,“温砚尘是温家的独子,温家歷年来都做医药项目,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而且温砚尘本人也是国外著名的生物研究博士,所以我才相信他的。”
楚绵听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会阻止华夏医院和温砚尘的合作,但我需要特效药的样品成分以及详细资料。”
李院长心里琢磨著,楚绵是云雨前辈的关门弟子,医术高超,把资料给她看看,也能帮忙鑑定一下这特效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好的,我回去就把资料整理给您。”
李院长点头答应。
楚绵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咖啡杯,“那就麻烦李院长了。”
当晚,楚绵在楚家老宅的臥室里,收到了李院长发来的邮件。
她打开电脑,仔细查看著特效药的成分分析和实验数据。
这些数据看起来很专业,但楚绵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冷光。
作为云雨的关门弟子,她对各种药物成分的了解远超常人。
这份资料里有很多地方都经不起推敲。
她將资料保存下来,准备明天去京城m神跡的研究实验室做进一步的分析。
几天后,傅靳年和楚绵在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里吃晚饭。
餐厅的装修很有格调,暖黄色的灯光洒在白色的桌布上,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傅靳年点了一瓶红酒,给楚绵倒了半杯。
“傅蕴出院了。”
傅靳年切著牛排,语气平静。
楚绵抬眼,“然后呢?”
“她要为傅蕴庆祝康復出院,准备开办宴会。”傅靳年放下刀叉,看著楚绵,“你去吗?”
楚绵挑了挑眉,“你呢?”
她心里有些好奇,閔祥玉在医院里说了那些恶毒的话,傅蕴也没脑子地指认傅靳年是车祸凶手,傅靳年真的能放下这些去看望傅蕴?
傅靳年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著,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傅行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而且傅蕴车祸的真相还没查出来。”
楚绵听了,心里觉得傅靳年说得也有道理。
“閔祥玉不希望看到我。”
楚绵淡淡地说。
“可她已经给楚家递了宴会请帖。”傅靳年的声音里带著玩味。
楚绵听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什么?”
这確实很奇怪。
閔祥玉一向不喜欢楚绵,也不喜欢楚家,更不想和楚家有任何来往。
毕竟楚家势力庞大,財力雄厚,閔祥玉担心楚家会帮助傅靳年爭夺傅家的继承权。
“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傅靳年皱了皱眉。
楚绵想了想,“既然请帖都来了,那我还是代表楚家去一趟吧。”
傅靳年点点头,“好。”
“宴会什么时候?”楚绵问。
“两天后。”
两天后的晚上。
关於傅蕴车祸两个月后终於甦醒的消息在各大网络平台上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