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罗国。
一家生意惨澹的老歌剧院內,只有一个穿著修女服的女人在默默地打扫著满是灰尘的红色座椅。
二楼走廊的圆弧形阳台上,一张小圆桌前坐著两个人。
一个穿著繁复异族服饰的六十多岁男人,正用著拗口的阿婆罗国语,神情激动地比划著名什么。
他对面的傅靳年翘著一条腿,靠在椅背上,两指间夹著一根烟递到嘴边深吸一口,猩红的火点忽明忽暗。
青白色的烟雾从薄唇间吐出,繚绕升腾,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
周勤垂手站在他身后,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当地的语言,但跟在傅靳年身边久了,多少也能明白几句。
“沐流云……她可是最璀璨的明珠!”
老男人睁大眼看著桌面上放著的一张照片,里面的红裙女人容貌艷丽,实在令人难以忘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著追忆的光:“她的歌声,能让神明都为之倾倒。”
“三十多年前,她受我们政府邀请,就在这个歌剧院演唱了一首《锦曲》,天吶,那晚整个阿婆罗都为她疯狂!”
“可是,很奇怪,”男人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下去,“她来这里没多久,就突然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连那首《锦曲》,也再没人听过。”
“要不是我们这些老傢伙亲眼见过,亲耳听过,都要以为那盛世之夜只是一场幻梦。”
傅靳年掸了掸菸灰,流利的阿婆罗语带著一种低沉的质感:“她来这里演出,是哪一年?”
男人努力地回想,最终摇了摇头:
“太久了,记不清了。”
“大概是……1992年到1994年之间吧。”
三十多年前。
傅靳年眼瞼微阂,神色不明。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著“傅七”两个字。
他只瞥了一眼,便將其按了静音倒扣在桌上。
与此同时,华国京城,华夏医院。
vip病房的走廊上,傅七看著电话拨过去几十秒后又自动掛断,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他焦灼地朝病房里望去。
雪白的病床上,傅蕴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肩膀上缠著厚厚的纱布,还没有醒过来。
閔祥玉和傅行坐在床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邢鯤、刘局长,还有好几个穿著制服的警察,將小小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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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事了!
二爷怎么不接电话啊!
阿婆罗国,老歌剧院外。
周勤快步跟上傅靳年的步伐,手机屏幕上是傅七刚刚发来的信息,內容简短,却看得他心惊肉跳。
——急急急!小少爷出事了,二爷什么时候回京城?
他抬头看向前方男人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如松,步伐平稳,没有丝毫紊乱。
周勤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二爷正在追查他母亲的踪跡,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
现在告诉他傅蕴出事,指不定会怎么发火。
黑色的轿车驶入混乱的街道。
傅靳年坐在后座,降下车窗,目光落在窗外那些衣衫襤褸、眼神麻木的大人和孩子身上。
1992年到1994年……
恰好,也是温氏夫妻失踪的那段时间。
“二爷。”
驾驶座上,周勤挣扎再三,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傅靳年闭著眼,靠在座椅上,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有话就说。
“傅七来信,说……小少爷出事了。”
周勤的声音有些紧绷,“肩部中了枪伤,已经抢救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昨晚,老夫人让邢鯤带著刘局长去抓捕谢安月,好像是拿到了她当初谋害小少爷的铁证,今早京城警方就对外公布了谢安月就是製造小少爷出车祸和给小少爷注射地西泮的凶手……”
闻言,傅靳年蹙眉。
周勤语气凝重的继续说了句:“可是......谢安月死了。”
“怎么死的?”
“傅七没细说,只说……这其中怕是有端倪。”周勤试探著问,“二爷,我们是继续在阿婆罗国寻找您母亲的踪跡,还是先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