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医院,vip病房。
閔祥玉惨白著一张脸靠坐在病床上,手背上扎著输液针,旁边只有邢鯤一人安静地陪著。
医生刚刚离开,临走前再三叮嘱,病人只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气厥,並无大碍,但务必要注意情绪,切忌大喜大悲。
邢鯤將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閔祥玉嘴边,低声劝慰:“老夫人,医生说了,您得注意身体,万万不可再为那些琐事动气了。”
閔祥玉哪里吃得下。
她偏过头,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傅行要带著蕴儿出国,我几十年的心血和筹谋,一夜之间全都白费了,这怎么能是琐事?”
她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咬牙切齿:“他真是太软弱了!”
“傅氏这么大的家业,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拱手让给了傅靳年那个野种。”
说著,閔祥玉冷笑了声:“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邢鯤见她情绪又激动起来,连忙放下水果刀,轻轻拍著她的后背顺气:“老夫人,您別再想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我能不想吗?”閔祥玉猛地抓住邢鯤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股权转让的事必须阻止,你马上给公司的人打电话!”
邢鯤不敢耽搁,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他將手机递给閔祥玉。
閔祥玉一把夺过,对著那头厉声质问:“傅行要把他手里的股份全都转给傅靳年,这么大的事,你听说了吗?”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老夫人,我、我並未听说此事啊,傅总今天整个下午都没来公司……”
“猪脑子!”
閔祥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尖利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把你安插在傅氏,是让你当睁眼瞎的吗?”
“盯著傅行和傅靳年的一举一动,是你的首要任务!”
“你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老夫人息怒,是我失职,我马上就去查。”
“去查清楚,傅靳年打算什么时候召开股权转让的会议。”閔祥玉冷声下令,说完便狠狠地掛断了电话,將手机丟给邢鯤。
邢鯤接住手机,看著她依旧怒气难平的脸,迟疑地问:“家主明天就要带小少爷出国,我们……是否要派人去阻止?”
閔祥玉闭上眼,靠在床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阻止?
怎么阻止?
傅行这次是铁了心要跟她对著干,那番话更是將她几十年来的偽装撕得乾乾净净。
她那个曾经最听话的儿子,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就算把他强行绑回来,让他坐在那个总裁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个心怀怨恨的傀儡,再也不会为她所用了。
良久,她疲惫地睁开眼,摆摆手:“罢了,让他们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邢鯤垂首,恭敬地应下:“是。”
当晚,黑色迈巴赫稳稳停靠在楚家老宅门前。
后座车门打开,傅靳年下车。
周勤跟在他身后,手里提著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福伯正在门口修剪枝,看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便放下剪刀迎了上去:“傅二爷,您来了。”
他又朝周勤点了点头:“周特助。”
傅靳年微微頷首,嗓音低沉:“楚伯父在吗?”
“在的,老爷正在书房呢,”福伯笑呵呵地引著两人往里走,“快请进。”
刚踏入玄关,一阵喧闹声就从客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三哥你耍赖!说好的一局定胜负,你都输了三局了。”
“我那是让著你,让你体验一下胜利的快感!妹妹,你让三哥再来一局,这把我肯定贏!”
“不行,这局该我。”
“不给,有本事你来抢啊,哎哎哎!妹妹!你来真的啊?要谋杀亲哥了!”
傅靳年和周勤站在客厅入口,看著眼前的一幕,脚步都顿住了。
只见宽大的沙发上,楚羡被楚绵单手压著肩膀,整个人呈一个扭曲的姿势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动弹不得。
而楚绵,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高高举著一个黑色的游戏手柄,单手將三哥制服,她得意的笑著,眼里还带著狡黠。
她今天穿了件宽鬆的白色卫衣,长发隨意地披散著,几缕髮丝垂落在脸颊边,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机勃勃的少女感。
傅靳年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挪不开了。
他见过她冷静果决,清冷淡漠,却很少见到她如此活泼的样子。
漆黑的眼底,漾开一抹温柔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旁边的福伯看著小姐这副头髮散乱、形象略显狼狈的“女汉子”模样,再看看门口站著的未来姑爷,老脸一红,只觉得有些尷尬。
他连忙重重地咳了一声:“咳咳!”
“六小姐,三少爷,傅二爷和周特助来了。”
沙发上纠缠的兄妹俩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