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楚绵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抱著她三哥楚羡的脖子,两条小腿还在空中乱蹬,哭得惊天动地。
“我不要三哥去上学!”
“呜呜呜......”
“三哥就在家陪绵绵玩好不好嘛......”
楚羡一脸的生无可恋,连哄带骗:“绵绵乖,三哥放学就回来给你带小蛋糕吃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
温砚尘冷眼看著那场闹剧,心里闪过轻蔑。
都六岁了,还这么粘人。
真是个討人厌的女孩。
他面无表情地坐上车,车子平稳地驶离別墅区,將那女孩的哭闹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下午五点,放学时间。
温砚尘今天心情不错,因为老师表扬了他独立完成的生物实验报告。
他没有让司机来接,自己打了辆车到別墅区门口,然后慢悠悠地走路回家。
春日的傍晚,风是温柔的。
他背著对於他小小的身板来说有些过大的书包,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
路过楚家那栋华丽的別墅时,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啪”地一下,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温砚尘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伸出那双乾净漂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然后,摸下来一个......沾著他几根头髮的,粉色草莓味的棒棒。
纸已经被剥开,上面晶莹剔透,显然是刚从谁的嘴里掉出来的。
温砚尘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小脸,瞬间冰冷得像是要结出霜来。
他缓缓抬头。
二楼的窗台上,昨天那个穿著公主裙的女孩正趴在那里,小小的手还保持著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
看到他抬头,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做错事的慌张。
温砚尘以为她至少会说一句“对不起”。
然而,那个女孩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缺了颗门牙的、傻乎乎的笑容。
她还衝他使劲挥了挥手,声音又脆又甜。
“砚尘哥哥,请你吃棒棒哦!”
说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她“嗖”地一下就把小脑袋缩了回去,躲在了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偷偷地看著他。
砚尘哥哥?
谁是她的砚尘哥哥?
他看了一眼手里那个黏糊糊的棒棒,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被粘下来的髮丝,好看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他生平最討厌三样东西。
甜食,吵闹,和不讲道理的笨蛋。
而眼前这个叫楚绵的女孩,完美地集齐了所有。
他將那根棒棒用力地丟进了路边的草坪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回了温家。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个討厌的女孩有任何交集。
他错了。
从那天起,楚绵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上了他。
每天下午五点,当温砚尘背著书包回到家,换好鞋,走进客厅时,总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端坐在他家的沙发上,两条小短腿晃啊晃,面前的桌子上摆著佣人准备好的各式甜点。
“砚尘哥哥,你回来啦!”
她总是第一个发现他,然后像颗小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衝到他面前,仰著一张沾著奶油的小脸,笑得眉眼弯弯。
温砚尘第一次见到她时,冷著脸问旁边的温启:“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