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涵进来时,看见沈昭寧站在书架前,正转过身来,心里不由得惊诧。
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来教导耀儿。
沈昭寧面不改色地往前走两步,淡漠地施了一礼。
陆景耀搁下狼毫,起身行礼,“父亲怎么回府了?”
“我带你去清正学堂。”
陆正涵听闻这几日柳先生心情不错,想著耀儿练字已然工整了不少,应该能入柳先生的眼,便决定今日再试一次。
陆景耀不自觉地皱眉,迟疑道:“父亲,不如儿子再练几日吧。”
但陆正涵不同意。
他特意告假几个时辰,便是为了这件大事。
陆景耀哭丧著脸转向沈昭寧,“母亲觉得我应该再练几日吗?”
沈昭寧知道他有不好的回忆,由此產生了阴影。
她柔婉地莞尔,“你就当作每日雷打不动的练字,一定可以写得工整好看。要相信自己。”
他想了想,郑重地点头。
陆正涵倒是没想到,她会鼓励耀儿,耀儿会听徵求她的意见。
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让她教导耀儿练字,耀儿果然学好了,从里到外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等父子俩走了,沈昭寧在书房待了好一会儿。
晚些时候,陆正涵带著儿子满脸喜色地回府。
柳先生同意陆景耀入学清正学堂。
后日起,陆景耀就要去清正学堂读书。
陆正涵请沈昭寧帮忙,为耀儿准备文房四宝、日常用物等等。
紫苏撇嘴,“大夫人,你又不是耀哥儿的亲娘,凭什么要你准备?”
“如今我是当家主母,给耀哥儿张罗一二也不麻烦。”
沈昭寧淡淡地说著,左右不过是她写一张清单,吩咐僕人去採买罢了。
自从那次磨礪心性后,耀哥儿性情大变,脱胎换骨似的,希望他当真是醒悟了。
陆老夫人得知耀哥儿要去清正学堂读书,颇为欣慰。
只是,一想到薇儿每日要辛苦地劳作,还要遭受雪儿的欺辱,她就心疼得睡不著。
她自是吩咐周嬤嬤去阻止、劝说雪儿,但收效甚微。
她也每日跟陆正涵嘮叨,搞得他都不愿来风和苑了。
养了几日,陆老夫人觉得自己好些了,便吩咐周嬤嬤把自己抬到春芜苑。
“老大把府里交给你打理,我没意见,但你必须跟老大说,恢復薇儿的平妻之位,洒扫、劳作也免了,跪祠堂已经是最大的责罚。”
她颐指气使地发號施令,好似沈昭寧不照做,她就要大动肝火。
紫苏、紫叶和冬香好笑地撇嘴,老妖婆真把自己当回事。
沈昭寧的脸庞布满了冰霜,“老夫人这是病糊涂了吗?周嬤嬤,速速派人去请薛大夫医治老夫人。”
周嬤嬤冷冷道:“大夫人,百行孝为先,对待长辈要恭敬。”
“有的长辈刻薄狠毒,手上沾满了鲜血,让人恭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