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干啥……就是睡不著,想著……想著赶紧把这样子描好……”
她没说这样子是准备绣在哪里的。
李东生看了一眼那复杂的牡丹图样,又看了看妻子眼底的倦意和那微微泛红的脸颊,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著明显的不认可。
“赶紧弄好?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在坐月子,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不睡觉?嗯?”
说著,他也不等金辩解,微微弯腰,手臂一伸,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竟是直接將她打横抱了起来!
“欸!你干啥!”
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低呼道。
李东生没说话,抱著她,几步就走到了炕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了炕上,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著点不容反驳的强硬。
他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居高临下地看著她,语气斩钉截铁,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睡觉!”
金被李东生硬塞回被窝,脸上又羞又窘。
她看著李东生那张在昏暗油灯下显得格外稜角分明的脸,嘴巴动了动,想反驳两句。
比如“我就是睡不著”、“我就快画完了”,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他这人,真是……
金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
索性不再想,她直接拉过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李东生转身去吹灯。
李东生重新躺回炕上,隔著一个小石头的距离。
炕不算大,他一躺下,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和那股熟悉的、让她心安的气息。
黑暗中,她悄悄伸出手,越过熟睡的儿子,轻轻抓住了李东生搭在被子外面的胳膊。
他的肌肉结实,手臂温热。
李东生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抽回手。
金抓著他的胳膊,感受著那份踏实的力量,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刚才描样的兴奋和睏倦交织在一起,此刻被他强制按回被窝,反而更快地被睡意席捲。
最终,她就这么抓著男人的胳膊,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李东生家的小院彻底变成了手工作坊。
有了李东生的“严令”,再加上他特意又跟二姐和陈晓燕嘱咐过,金这个“设计师”彻底成了监工。
说是监工,其实大部分时间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或者炕沿边,看著二姐和陈晓燕忙活。
“哎,金,你快躺著去,这儿有我跟晓燕呢!”
二姐嗓门大,手上的活计却不慢,正拿著剪刀咔嚓咔嚓地裁剪著厚实的帆布。
陈晓燕也跟著点头。
“是啊金姐,东生哥都说了,你这月子可得坐好了,不能累著。你就在旁边看著,给我们指点指点就行。”
金拗不过她们俩,只能无奈地“摸鱼”。
她手里拿著炭笔和粗糙的草纸,时不时比划著名,嘴里念念有词。
“二姐,这块儿得裁成圆角,对,圆润点儿好看。”
“晓燕姐,这儿的线得用双股的,缝密实点儿,不然不结实。”
“欸,这个地方,我想著能不能加个小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