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好多钱啊!”
庆把手伸在蓓链里,紧紧著钱袋,摩半两钱凸起的纹理。
秦半两一枚半两,两百枚在一起,足有七八斤重(大约现代1.6千克),將他的裕不断向下拉扯。
危这时候才想起,儿子也收了赏赐,还是二百钱!
当即脸上一板:“拿来!”
庆的小脸上笑容一僵,委屈道:“这是贵人赏赐我的钱。”
“为父替你保管著!”
父命不可违。
庆虽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交钱。
“三百钱啊—”
他这一家作坊,家人合力,一年也只能赚不到五百钱!
沉甸甸的钱袋子,令危从那种,受贵人赏赐的激动,逐渐转化为突发横財的喜悦!
简直像做梦一样。
“?阿父,市令亭前,好多人啊!”
危偏头看去。
南市市令亭前,层层叠叠,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庶民。
俱都向前伸著手,一个个面带渴望,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不时有人满脸喜色,小心翼翼保护著一张彩色薄物,从人群中挤出来!
“阿父,那是帛吗?怎是彩色的?还有图!”
危按了按里的钱袋:“走!我们去看看!”
走近几步。
便听到人群內,有人喊道:“整队!整队!再敢乱秩序者,答刑伺候!”
几个亭卒挥舞著棍棒冲將出来,很快將围绕的人群,打分成四五支队伍。
危赶紧拦住一个,已经拿到薄帛走出的人:“敢问,这是在做什么?”
“是市嗇夫在发『传单』!”
““传单』?是何物?!”
“就是这个!”
那人將手上,一张五彩繽纷的薄物展示了一下,危隱约看见,其上有几个奇异的金器图案,还写有篆字。
“这,这是何物?有何用?”
“我也不知!但不需钱,上去就能领,人人皆能领一件!”
那人已是小心翼翼拿著“传单”离开。
“阿父—”
那传单彩色绘纹,薄似丝帛,庆很想要!
“不要钱就能领“这么多人都等在此处,还有亭卒巡守,想来应是不违法的吧?”
秦律森严,但既然是市令亭所主,应是合法的了。
危拉著庆走上前,排在一支队伍后面:“看看无妨!”
队伍慢慢向前。
领到传单的人分散离去后,消息很快传播开。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
“传单”此物,形似彩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本就是稀罕之物。
关键还不要钱,免费领!
危向后看时,已发现,后方排开数道长龙队伍,都快抵到南市口了!
很快,危和庆,就分別各自领到了一张“传单”。
“不是帛”
丝织为帛,但这传单表面,无任何缝隙编织痕跡,浑然一体。
自然更不是布麻。
前后翻转观察。
传单一面,白的一尘不染,光滑细腻,
另一面,则绘製有极其精妙的繁复图案和文字。
两张对照一看,是一模一样的,无论是尺寸、厚薄,乃至传单上的图案,竟然都是纹丝不差!
“大师之技,方可绘成这般分毫不差啊!这色彩艷丽,当真闻所未闻!”
危拿著传单的力道更小心了。
“阿父,这到底是何物啊?”
危自也看不出,但在儿子面前不可露怯,假装听不见。
再看传单上,首先印入眼前的,是四个奇异的金器图!
一个前有铁斗,后是方形,下有异轮,构造极其复杂。
第二个则是一个宽厚的金铁圆轮为主体,后接复杂结构。
第三个成立棍样式,下有一段尖头铁,也是看不清结构如何,乍看像一根末。
第四个,看起来倒是眼熟些,有斗,有轮,颇像是运货板车。但前无套牛马的辕驾,
难不成靠人去推?
“这四者究竟是何物?”
他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细腻的绘图,简直就好像,活灵活现的真实之物一般!
图下標有文字,但他认字不甚多,只认得出一个“路”字。
正巧路边,有一认字的文吏,正在讲解。
危赶紧拉著庆凑了上去。
“这“传单』上说,工程府,將启用四件机械之器,用作修路之用。
“分別名为“挖掘机』、“压路机”、“碎石机”和“运石机』!
“此四者,皆为工程府监造新器,等同石碌、夯具等,若大家在路上遇见,或者听见怪鸣之声,切莫恐慌!”
石碌磷和夯具啊!
这么一说,再结合四者形制,危是渐渐有点看明白其结构功能了。
却不知,这名字为何起的这般古怪。
而且怪鸣之声?
是类如石碌轧路的异响吗?
危並不知道朝中有那些府衙。
只是觉得,这工程府,未免有几分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修路的新器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见了最多新奇,哪个会被嚇到?
他对这些新器不甚感兴趣。
但对这“传单”,確实爱不释手。
五彩斑斕,薄如帛,绝对是稀罕之物,也不知肉食者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这般珍贵之物,竟然免费分发。
若非队伍排得太长,他势必得拉著庆,再排一轮,领一张不可!
再想到大王召见赏赐。
危不禁感慨:“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当真像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