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算曲辕犁之效,一牛可抵八至十人!”
“犁壁与犁燁交匯之曲面,可將耕起土,翻转落地,接触光与气,由生土成熟土!
北“犁底入土,使犁燁稳定,左右不倾倒。”
“一犁一牛,迴转处造构省力,即便损坏,也只需替换一块零件,耐用持久!”
“此曲辕犁巧夺天工,实为农家之绝妙木器也!”
长者一一听四人匯报完毕,看向曲辕犁的目光,已是五味杂陈。
若天下所有田中,俱都是此曲辕犁,一牛一犁,那今天下之人力,能多开垦多少田?
又將多养活多少人?!
“鬼斧神工、巧夺天工。
“想不到,老朽行將就木之年,却能得遇此仙国之器,犹见—先贤復生!
“天意,天意啊——”
近日里来,他心底始终迟疑不决的念头,在看到曲辕犁的这一刻,终於下定了决心。
他神情,渐渐开始变得严肃,伸手入怀,取出一枚乌光四溢的令枚,缓缓举起。
当此令向天而出,周围四名后生从者神情立刻肃穆,明明还是刚才的短褐农衣装扮,
周身气质,却已是截然不同。
长者持令,向田垄走去。
四人一言不发,紧隨跟上。
田垄间,原本正在劳作的农人,一见此令,纷纷神情激动,立刻放下手中活计,纷纷聚拢过来。
屋舍內、院落中,攻木之匠、安坐之人,听闻了动静,也俱都从屋中钻出,也向田亩。
长者一直走,身后,却已无声地,跟上了一大片,墨黑的人潮!
一直行到,此曲辕犁边侧。
长者停下脚步,高举铁令,缓缓转身,面朝身后一应的追隨者。
环顾四周。
长者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吾辈隱士此地,庸碌田垄之间,泯然眾人,已数十年矣。”
一句话,人人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却无一人说话。
“方今天下,不相爱者甚!
“强者恆强,弱者无罪而亡!
“秦独大,已灭二国!
“余者无不人心惶惶!
“不谓战之不义,反誉之功业,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別乎?!”
眾人俱都义愤填膺,不义之战,此天下之巨害也!
“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人人都说,仙国降世,天命在秦,天下为千载不遇之大变局!
“然,秦以兵、法独横於世!
“兵家,暴也!
“法家,苛也!
“昔日六国卑秦,而今秦卑六国!
“岂可称天命乎?
“吾忧之,非安邦定国,兴利除害之道,反为天下害也!”
他缓缓伸起另外一只手,庄严共持矩子令。
下方,默默站成行列,乌决决一片短褐草履之人,背脊挺直,昂然站立。
“此天下,復別吾辈墨者,实在太久了!
“今,为天下计,吾黄襄,以第九代矩子令,告天下群墨!
“墨家矩子,將携眾墨者,重出天下,再入咸阳“號天下诸墨群侠,正不公,平不义,匡不端,雪不平!
“復吾墨者之名!”
人人炽烈如火,声动如雷,响彻山野。
“兴天下利,除天下害!赴火蹈刃,死不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