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人在意
直至回宫后,贏政脸色方才一下子阴鬱下来,
黔首卑民!
当著仙君、仙国之面,公然喊冤?
尤其是刘邦那贱人无赖也在现场!
岂非让他当场下不来台?
当处极刑!
半响后。
李斯稟报入內。
贏政淡淡看他一眼:“案情如何?”
李斯躬身道:“问清楚了,喊冤之人,姓渭名耙,新筑县人,更卒至此“家以攻皮为生,颇有家资。
“有一兄,名,一妹,名白。
“去岁,新筑紫阳乡发生一起盗牛案,耙之兄牵涉其中。
“盗牛主犯名为『秉”。
“主捕亭长清,认为『秉』不可能一人盗牛,必有从者,便讯问之,秉於是告耙之兄为共犯。
“被捕后,很快认罪,和秉一起,皆为城旦,妻、子徒刑。”
贏政略一皱眉,到此为止,一切合情合法,並无任何不妥处。
李斯继续道:“但耙稟报说,此案为诬告。
“说新筑县县史『敢”,欲纳他妹白为妾,不允。
“於是敢怀恨在心,公报私仇,伙同亭长清,严刑拷打案犯秉,令其诬告,捉之严刑拷打。
“耙为救兄,以家资赎刑,却被县史『敢”诈欺,家財被夺。
“白为救兄,自愿卖身为妾。
“然仍被判城旦,並因拷打伤势过重,刑徒路上即死。”
贏政眉头更是大皱,此二人皆是蠢货!
岂不知无爵者,只能赎迁,不可赎城旦?
白白被人所骗?
李斯拱拱手道:“臣记得此案,方才调阅宗卷,主理为亭长清,审讯者为县史腾,由县丞召、县史讲、功、敢合议判决。”
秦法严备,一项判决需多人共议。
李斯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新筑县的官吏一气,串谋好了谋吞耙的家產。
贏政沉著脸:“一群蠹虫!耙既知有冤,为何不乞?”
乞覆狱是秦法的一项制度,可自乞或亲属乞,相当请更上级的官来覆审。
“臣也问过耙,他说县史敢威胁他,说乞能覆狱改判的,极少!
“若乞失败,更会加重刑罚!
“是以不敢乞。”
蠢货!
大蠢!
既不乞,何以现在又来告冤?
李斯此时,欲言又止。
贏政看了他一眼:“廷尉有话直说。”
李斯方才小心翼翼,从袖口里,掏出一叠成圈的厚厚文件纸:“孟仙君说,更卒来的黔首,常向他们的班长、排长磕头哭求,哀嚎诉冤,与今日的耙相似,屡见不鲜。”
贏政手腕骤紧,这居然还不是孤例?
居然早有人,胆敢在仙国面前告冤?
“孟仙君说,此毕竟是秦国內事,特事局不便处理。
“便一一记录,列印成稿,正好趁耙告御状的机会,一併交给大王。”
贏政当即接过来,越是翻阅,越是面如黑炭,怒若雷霆。
“好啊—”
平日里广徵役时候,可没见这些黔首贱人,跳出来跟主吏告冤诉罪的!
一到仙国这边,吃得饱了,穿得暖了,一个个全部开始尊卑不分,胆敢犯上作乱了是吧!
莫不是以为,吃了几口仙国饭,穿了一件仙国衣,便把自己,也当成了仙国人不成!
贏政不知,仙国人是怎么看眼前这一叠冤录记载的。
但他从每页的字缝里,却只能看出通篇写满了四个字,逆犯上!
卷宗所记载的事情,皆是控告诸县贵爵官吏侵夺其田、掠民之財的事情。
满满一本,凡此次徵发民夫的地方,都有涉及!
贱吏贪婪,敲骨吸髓,固然可恨该诛,但这些黔首,居然把事情捅到仙国那里?
故意令孤难堪不成?!
此非处以极刑,而不可解恨!
更何况,冤?
哪有那么多冤?
尊卑贵贱之分,本就如天堑,一点点小事,天下黔首便都喊冤,那国將何国!
大秦能有今日之强盛,本就是因为森严的等级差別,尊卑区分,建立起稳固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