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身旁的路易斯,语气带著一丝不忍。
“別急。”路易斯却只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下一瞬—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猛然响起。
几名骑士中,那位身背圆罐、肩扛粗管金属器械的男人猛然扣下扳机!
嘶啦一一!!
气压阀门猛地开启,主喷口喷出一道粗壮火舌!
那是一种比魔法还要狂暴的燃烧之力!
赤红火焰混杂著火鳞油,在空气中化作一条高温炽焰龙舌,怒啸著扑向敌阵!
“那是什么?”爱德华多瞳孔猛缩,身形下意识前倾,声音竟带出一丝罕见的紧张与惊骇。
他看到,那喷出的火焰並非寻常燃烧,而像是死神的长鞭,在空气中挥舞出毁灭的弧线。
虫尸在火焰中惨叫翻滚、断肢横飞,痛苦而疯狂。
那些寄生躯体上的黑紫图腾在高温灼烧下爆裂成一团团焦黑渣,连挣扎的资格都被剥夺。
更可怖的是,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高温火油如毒蛇缠附,沾之即燃,烧之不灭。
虫尸一旦被点燃,即使扑倒在地也只会把火带进阴影与黑巷,將那些尚未暴露的虫尺也一併拖入炼狱!
爱德华多的心臟重重一跳。
他不是没见过战爭的残酷,也不是没见过武器的强效。
但这一幕,彻底打破了他过往的经验认知。
“这这不是魔法。”他低声道,语气却不像是在否定,更像是在震惊地確认,“也不是链金术。甚至没有任何斗气波动,却能製造出如此可怖的杀伤”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口如同地狱裂缝般的喷火装置,声音有些发涩:“是你—发明的?”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路易斯本人创造,还是其魔下有天才匠师为其所用。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这样的武器,从未出现在其他领地。
路易斯没有回头,声音淡然却透著一股毫不遮掩的锋芒:“痛定思痛后的產物,名为『火鳞式喷火器”,为虫尸特攻而生。可惜材料难得,成品稀少————“
他话音未落,那地狱之火已將整片巷道化为赤红炼炉,虫户豪哭声连成一片。
战场中,骑士五人小组快速展开,採用事前演练数次的“t字阵”推进。
正面的主喷手如战场核心般稳步前压,肩上喷口不断怒吐烈焰。
副喷手则灵活游走於左右两翼,火线之间穿梭,查漏补缺一一哪怕是一具漏网之虫,
也別想靠近一步。
其余骑士则持弩箭、长枪於阵型两侧游走拦截。
每一名骑士都训练有素,反应迅捷、配合嫻熟,任何试图突破火线的虫尸,都会在数秒內被箭矢贯颅,或被长枪挑飞!
第一批被命中的虫户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火焰吞没。
高温瞬间撕裂它们残存的皮肤,血肉在灼热中气化,肌腱捲曲,骨头在体內炸裂作响。
短短半分钟內,喷火器的交叉覆盖將前方狭巷化为炼狱火窟。
火焰席捲砖墙、爬上屋脊、翻涌屋檐之下,橙红的火海宛如张开的猛兽巨口,將每一只躲藏、游移、挣扎的虫尸尽数吞噬!
有的虫尸整条手臂“”地炸开,骨头如爆米般从伤口弹出,伴隨烧焦的肌肤味道,在夜风中飘散。
有虫尸疯狂撞墙试图逃窜,却直接被墙体上燃烧的油火吞噬,滚地惨豪,化作焦灰一团!
一具刚扑出巷口的虫户正要跃起,却在半空被火舌拦腰扫中,肚腹炸裂。
腔体內部的虫卵与蛆囊“噗”地一声炸开,喷出一团烫得正在蠕动的虫子,落地瞬间也被火焰舔敌殆尽。
温度迅速飆升,空气中传来焦肉与腐臭交织的气息,令人作呕。
地面上,火焰迅速蔓延,形成一圈圈“火锁带”。
只要虫尸敢跳跃、敢突进,就会在空中被高温灼穿身体,在半空中变作一团燃烧的火球,坠地时早已焦骨断裂、动弹不得!
“空了!”主喷手低喊一声,火舌於空中顿然熄灭,只余滚滚烟气。
他果断撤步后退,举起空罐示意。
“换我!”副喷手早已在侧蓄势待发,一记俯衝上前,熟练接过主喷位置,扳机扣下瞬间,深橙火焰轰然再度喷涌,如咆哮巨龙般將逼近虫户当场吞没!
与此同时,见习骑士已经冲至主喷手身侧,迅速跪地操作。
行云流水,只听咔噠几声脆响,熟练到令人惊讶的手速间,新罐已经更换完毕。
主喷手点头確认,重新上肩回阵。
火焰轰鸣之下,喷火小队像一头燃烧著的野兽,沉稳而有序地推进,將夜色与户潮撕开一道焦黑的通路。
骑士小队步步推进,前压如铁流滚滚,仿佛一堵带火的墙壁。
任何虫尸只要一触即燃,尖啸著跌入火狱一一没有一只活著离开。
然而就在推进至村庄中央时,风向忽变。
先是低沉如喘息的气流在废墟中游走,地面轻颤,四周虫尸骤然停滯,仿佛听到了母体的召唤。
“撤。”路易斯发现不对劲,立即让小队往后退。
战旗下传来清晰號令。
主喷手点头,没有犹豫,做出撤退手势。
整支队伍迅速后移,保持阵型,留下一片焦黑余烬,远离那即將彻底“孵化”的可怖母体。
而就在他们退入安全距离的那一刻“咚。”
大地又是一声如重槌砸心的闷响。
下一刻,石祭坛后方的残垣忽然开始蠕动。
某种东西从瓦砾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
母巢,降临。
它缓慢地,从地下脱壳般生长出来。
一个庞然活体,仿若灰白色的肿瘤,粘著血丝、如尸海之上开出的一朵肉质“朵”
其质感如粘液包裹的树脂,湿软中泛出恶臭的虹膜反光,伴隨著撕裂皮膜的声响。
“蜂巢”结构徐徐舒展,露出一个个蠕动的卵腔。
其中的虫胎透明可见,在体液中不断翻滚挣扎,尖啸婴啼,仿佛诞生在母巢子宫里的妖物。
更骇人的是,巢体表面竟隱约浮现出无数人类面孔的残影。
它们表情或愤怒或哀號,像是临死前的扭曲定格,被永远封印在这片肉墙中,缓缓蠕动著嘴唇,却无法发声。
而在那祭坛的正心,吊掛著一具巨大的核心肉囊,被数十条粗大的触鬚支撑与输送。
血管脉络清晰可见,每一次鼓胀塌陷都传出一声宛如铁锤砸心的“膨!”
伴隨腥臭雾气喷涌,地面开始渗出粘液,触手从地下探出。
末端生著鉤刺与骨齿,像活蛇一样猛然弹出,抽断一根路边残柱,並发出令人耳膜发麻的嗡鸣。
是雪誓者用骑士与贵族尸体的血肉“孕育”它。
远处高台上,爱德华多望著那座蠕动著的母巢,眼神浮现出震撼。
“这比之前那个母巢还强,”他低声喃喃,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不只是规模,它的结构更复杂,核心更深层——”
相比之下站在他身侧的路易斯只是沉默片刻,眉头微微一皱。
爱德华多缓缓后退半步,转头看向身旁的路易斯,低声说道:
“路易斯,这东西不是你那几支骑士小队能解决的了这只母巢比上次的强上不少。你该去找埃德蒙公爵求援。”
然而路易斯只是淡淡摆了摆手,目光未曾从母巢上移开。
“还不需要。”他说,语气从容。
紧接著他朝身后一挥手,一名副官立刻领命,將一具器械拿过来,支起三脚架,稳稳固定在前方平台边缘。
那是一具魔爆弹发射器,粗重的主体闪著钝哑金属光,前端的旋压槽已经就位,伴隨著“咔噠”一声清响,第一发魔爆弹缓缓装填。
爱德华多皱起眉头,走近几步,低头看了眼这台器械:“这和你骑士们用的也没什么大差別。你应该知道,现在这种级別的魔爆弹,对那种母巢已经没有用了。”
“我心里有数,”路易斯淡淡说道,仍未回头,“你就看著吧。”
接著对一旁的骑士简洁下令:“先別发射。等我说『发射”,你们再动手。”
“是!”
骑士立刻挺身答应,目光紧紧盯著火线尽头的那座正在缓缓抽搐、如梦魔般蠕动的母巢。
指尖搭在击发钮上,却不敢先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