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法师vs虫尸
北境的风,一直都不温柔,从脸颊划过的那一刻,带著毫不留情的锋利。
法师林虫尸调查团已经在这片冰原上奔波了將近两个月。
但似乎是一场近乎徒劳的旅程。
“又是毫无收穫的一天。”有人蹲在地上,半响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嘆息。
“我开始怀疑母巢是不是就那么一个?我们绕来绕去,是不是在做无用功啊?”这声音听起来已经疲惫到近乎麻木。
另一个法师在一旁插话:“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乱撞,实在不是办法。”
没有人反驳。
这支法师团的气氛,已经开始显得有些—低迷大法师芙洛拉站在高处,神情淡然,却也藏著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疲惫。
“我不认为母巢只有一个。”芙洛拉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但確实,我们不该再这样乱找了。再坚持几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就返回去,改变策略。”
她的语气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就算是那位提出抱怨的法师闻言,也终於不再言语。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某个人的错,只是运气太差。
而时间、资源与士气终究都有极限。
而直到两天后,他们才终於遇上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你们看,那边。”最前排的斥候用简短魔信提醒,声音里带著一丝不確定的紧张。
他们顺著方向望去。
林地边缘的积雪正被一列沉重的脚步声所踏碎。
那是一支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地横穿林间的浅谷,旗帜破碎、甲胃残缺,但人数极多,像是从冰原腹地涌出的雪潮,动辑数百、甚至近千人。
是雪誓者。
那种粗野彪悍的北地復仇者。
他们身穿兽皮或破布,肌肤刻有图腾,有些手持巨斧、有些骑在狼背上前行。
“.他们要去哪?”有人询问但没人能回答。
整个法师团的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不是没见过雪誓者。
但那通常是零星几人,或最多数十人的巡逻小队。
像这样上千人整装出动,在北境冰原上行军的情景,还是第一次看到。
“又要打仗了吧——.”芙洛拉眼神微沉。
她不喜欢战爭,也並不想介入。
法师林本就立场中立,不可能介入帝国与部族的政治衝突。
他们只处理魔法相关的危机与灾难。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迪林走上前一步。
“我有预感,”他继续说道,语气冷静却篤定,“他们·———和母巢有关。”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寒风中一柄冰刃,直直插进眾人的神经。
“你確定?”芙洛拉转过身来。
“我不確定。”迪林闭上眼,“这只是我的直觉。”
队伍停下动作,纷纷侧目。
迪林的预感,从来不假。
哪怕只是一丝念头,只要他说出来就必须重视。
芙洛拉深吸一口气,盯著那支雪誓者队伍渐行渐远的身影。
“反正没有別的线索,既然这样—就跟上去看看。维持阵列,开启隱匿术与屏障术,所有人注意压制魔力波动,不许暴露。”
於是他们悄然尾隨那支整齐到诡异的雪誓者队伍,穿过连绵起伏的冻原,最终在一片孤绝之地停下。
那是一道封闭式的狭长峡谷,仿佛天裂之后的残痕。
冰雪堆积其间,风声在两壁之间迴旋低鸣,如同在呢喃著古老的禁忌。
谷底隱隱可见雪誓者正大批聚集,排列成扭曲而规整的阵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们跪伏、祷言、嘶吼,祭司披著兽骨与灰铁製的面具,似在迎接某个“神”的降临。
法师们不感看见他们站在远处的洞窟內,而且施加了不少的隱匿魔法。
“这不像是普通的集会。”芙洛拉皱眉,並命人记录下这一异象,
眾人议论纷纷猜测他们在干什么。
却见一直沉默的迪林缓缓站起身,走到洞口边缘,
“让我来看看。”他说。
迪林伸出右手,五指在空中轻抚,魔力线条宛如水波荡漾,从指尖缓缓展开,编织成一道无形的精神网络。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感应术,“感应·精神共鸣细线”。
他的意识穿透结界,顺著风流探入谷底的魔法漩涡。
然而下一秒“呢!”
他猛然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穿透了他的精神屏障。
“迪林!”一名法师惊呼,猛地扑过去扶住他,
“別碰我不要触碰”迪林声音嘶哑,额头沁出冷汗,牙齿死死咬紧,连魔力都在紊乱震颤。
整整半分钟,周围只剩他急促的喘息声和魔力共鸣时发出的低频鸣响。
终於他缓缓鬆开握拳的手,眼神重新聚焦,仿佛刚从某种精神炼狱中挣脱出来。
““..—是母巢,毫无疑问————而且比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一具残骸,强大百倍不止。”
他艰难地擦去嘴角血跡,嗓音低沉而颤抖。
洞窟里一片死寂。
其他法师虽未亲身感受到,但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因为他们都知道,迪林的感应术並非普通法师可以企及的程度。
正是凭藉这种感应术式的天赋,他才能在三十岁之前身大法师之列。
芙洛拉却皱紧了眉。
她虽同为大法师,但並不擅长感应术。
迪林遭反噬之后,她也试著凝神感知那谷底隱伏的邪意。
那她只能隱约察觉那谷底某处,正涌动著恶意,如同血肉深处滋生出的腐烂瘤子。
每一次精神触碰过去,都像被钝刀划过意识边缘,带回一阵恶寒。
“.-那不是雪誓者能操纵的力量。”她低声说,望著谷底的阵列。
眾人回头看向她。
“他们再怎么凶残,也只是凡人。哪怕人数再多,组织再整,他们也不可能主导这种仪式。”芙洛拉不带情绪地分析。
“所以,真正主持这场祭仪的,是隱藏在他们背后的一一魔法操控者。”
她语调一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瀰漫了整个洞窟。
但不是来自谷底。
而是背后。
“不要动。”迪林低声咬字,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法杖,但那根手指在发颤。
没有任何脚步声,也没有魔力波动的前兆。
仿佛他们是从寂静本身中走出。
三道身影,已在洞窟入口前悄然现身。
一字排开,挡住了所有的退路。
三人身上裹著灰黑色的斗篷,兜帽遮面,却挡不住那种令人作呕的异样气息。
“怎么可能?!”一名年轻法师低声惊呼。
他们明明设置了五重隱匿术,甚至使用了静默结界,整个洞窟像是从世界上抹除了一样!
对方竟能悄无声息地绕到背后,还不只是一人!
这些人,不——曾是人类,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们站在那里,不是靠气息令人生畏,而是那种“存在本身就不该有”的怪异感。
让人类精神本能地排斥、战慄、颤抖。
“..—这就是,虫尸?”年轻法师亚伦的声音乾涩,喉咙几乎卡住。
“它们怎么跟报告里的、根本不一样。”
“我动不了”
他们是来调查虫户的,为此做了不少的心里准备,但这三具“活著”的虫户正面对他们时,却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法师们战慄不止。
站在最左侧的,是一位穿著旧骑士甲的人。
银色胸甲布满锈跡,披风残破,但仍能看出他曾是一位贵族骑士的模样。
右侧的是一名雪誓者战士,身材高大,仍披著冰兽毛皮。
他身上的纹身似乎已被某种黑色物质腐蚀,化为扭曲蠕动的脉络纹路,向上蔓延至脖颈,最终爬入眼眶。
而那位站在中央的老者,
身著一袭破旧蓝灰色长袍,袍边残破却沾了一片血跡,布料飘动间,依稀可见昔日纹饰仍然清晰。
只一眼,便知此人曾非凡。
芙洛拉证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
“.莱克—师叔?”
她喃喃低语,声音微颤,几乎不是在向他打招呼,而是向哀悼。
法师团年轻成员纷纷抬头,愣然失语。
“莱克?那个莱克?你说的是—
“尤尔根·洛肯大法师的首席隨侍?!”
“等等那个不是百年前的大人物了吗?还活著?”
“不,他不是『活著』了。”迪林的声音低沉如冰面下的暗流,“他已经是虫尸一还保有神智的那种。”
一名红髮的年轻女法师脸色苍白,像是被扯掉最后一层安全感:“我们—我们一路查到的,不就是为了找尤尔根大法师的线索吗?!”
“那他呢———洛肯大人呢?!”
迪林闭上了眼。
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既然莱克已经变成了虫尸,那么他侍奉终身的主人恐怕也不太妙。
芙洛拉咬著牙上前一步,想要最后爭取一下:“莱克大法师,如果你还能听见,我是芙洛拉,法师林的法师,我们见过的——”
莱克没有回应,没有迟疑。
那张人类的面孔被半透明虫膜从下頜延展至颧骨,瞳孔泛出死灰的光泽。
他抬起了右手。
仅仅是一个动作,整个峡谷的天平,被瞬间打碎,
“重力塌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