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军停顿了一下,眼角抽动,
“.—.但在未接触本体核心前,已全灭。无人生还。”
“他们的攻击甚至未能在母巢外壳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整间会议厅瞬间安静得可怕。
某位年幼些的议政官喉结滚动了一下,甚至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那是超凡骑士?”
“嗯。”鲁道夫点头,神色冷峻如冰,“但连触手都未击断,就被反杀。这说明,即便是巔峰骑土,也未必能穿透母巢的外壳。”
介绍完一些母巢的基本信息,他坐回座位,另一道声音低沉响起。
一位头髮白、身披褪色披风的军需官缓缓起身:“我们在——·耗尽。”
一句话,让人心头一紧。
“物资告急。”他翻开手中卷册,指尖微颤,“三分之一的寒晶弹库存已耗尽,剩余储备不足支撑三次全面打击。魔晶炉仅能维持主阵防护七天,再往后,只能靠应急魂石维繫部分防区。”
他看向公爵与亚瑟,语气如铁钉般清晰。
“实物资源几近枯竭。箭矢锻片、鎧甲修復用料、斗气药剂、净化符文—-几乎每一项都降至警戒线以下。能源资源也在断崖式下滑,十七座魔力调堡已有两座停机,剩余十五座只能轮转运行。”
“而粮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穿著华贵制服的帝都官员,“以目前的分配方案,霜戟城撑不过十五日。”
空气一下凝固了。
不再有交头接耳,不再有纸笔翻动,只有沉默,
此刻,无需更多的数据与图表,无需长篇的战况匯报所有人都看见了,也都明白了。
假如霜戟城被攻破了·
一个正缓慢蠕动、孕育著毁灭与疯狂的地狱必然不会止步於此。
百万死者將成为它的舌头与利爪,户潮將如浪涌般席捲整个北境,直驱帝国心臟。
不是战败,而是彻底的文明沉沦。
而霜戟城,就是挡在地狱门口的最后一道门门。
坐在桌旁的每一个人,不论贵族、军官、法师或政务官,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那种从骨髓里泛起的寒意。
沉默之中,是埃德蒙公爵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起身,如同一堵寒铁墙般立在桌前。
“所以,”他的声音冷峻,字句间却透出一种铁血果断,“我们必须儘快解决那只母巢—这玩意儿,留不得。”
作为北境最高统帅,埃德蒙公爵当机立断,开始迅速下达指令:
“第一阶段,由霜戟城魔导防线全力释放寒晶风暴,配合投石机与连环爆裂魔晶,对外围虫潮持续削弱。目標是清空进攻通道,製造突入窗口。”
“是!”霜戟城的城防官立刻起身,鏗鏘应令。
“第二阶段由龙血军团以及寒铁军团发起『破核小队』计划。”
这一次,是亚瑟亲自点头。
“十支斩首小队,每队十人,都又高阶超凡骑士组成,由我、盖乌斯,以及公爵阁下各自亲自率队,强突母巢中枢,炸毁意识核心与再生核心一我们孤注一掷。”
会议厅中爆发一阵细小的倒抽气声。
三位巔峰骑士亲征,这代表的是帝国能动用的最强战力之一。
但盖乌斯·卡尔文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声音低沉:“理论上可行但我们之前不是没试过。”
他环视四周,语气中浮现出罕见的迟疑:“母巢的防御力远远超出常识。曾经三位超凡骑士协同突击,拼尽斗气,连它的外壳都未曾撕裂半分那不是甲壳,而是一座活著的堡垒。
而且它还能不断喷吐黑雾,重组尸体,自我再生,甚至能腐蚀斗气本身。”
他沉声总结,眼中透出沉重:“说得直白些即使是巔峰骑土,恐怕也难以对它造成多少实质伤害。我们连它的甲壳都打不穿。”
空气再次陷入室息般的凝滯。
会议桌旁,一张张面庞被灯火映得阴影斑驳,
没人出声,仿佛连呼吸都被压缩进了这座沉重的石厅。
终於,有人开口:“以现在的资源状况,我们可以尝试投石机三段打击-先拋寒晶弹,冻结外围虫潮,再用震爆石块撕裂缝隙,最后投掷削锋重锤,集中轰击母巢甲壳薄弱部位。”
说话的是一名参谋军官,语气谨慎,指著捲轴上绘製的攻势路径。他的方案算得上完整,战术上严密,也结合了霜戟城现有火力资源。
可很快另一位龙血军团战术主官摇了摇头:
“有效,但没用。”
他用带著厚茧的手指敲了敲石桌,沉声道:“那些重组虫尸根本不怕衝击,母巢也压根不移动,你轰掉的只是最外面一层壳,它就又生出来一层。”
又有一位来自帝都的战术官起身:“是否能诱引其移动?诱使其暴露出中枢结构?”
“诱引?”盖乌斯冷笑,“你打算拿什么引?”
那名战术官的声音顿时嘻住。
接下来是混乱的十分钟。
有人提议构建深层矿炸阵,用铆钉爆管打穿地下虫巢。
有人建议將剩余的寒晶全部融合后製造『贯穿锥”,试图一击入核。
甚至还有人提出將霜戟城魔力主心炉拆除反向引爆,製造魔能塌陷。
这些提案一个个被提出,又一个个被否定。
都不切实际,不是物资不够,就是执行条件过於严苛,或者乾脆没办法靠近目標核心“甲壳打不穿,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人手不够、窗口不够、连可用的战术器械也所剩无几。”
“除非一用人命堆。”声音来自那位霜戟城的一位年长参谋。
他的头髮白,语气却没有颤抖,只是平静得像一口乾裂的古井。
“我们只有一个选择。让最强的十支小队吸引注意,拉开路径。剩下所有骑土,携带炸药,全员强攻,换母巢一死。”
这不是建议,是自尽式的计算。
会场骤然安静。那些高坐的帝都议政官此刻也不再言语,他们或皱眉,或低头,或喃喃咽下想说的话。
那是连他们都不愿触碰的字眼。
“人命堆—”
这几个字,在和平年代是罪;但在母巢即將孵化地狱的时候,它是最后一张牌。
然后,静默之中,有一道年轻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要不,试试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