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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提图斯·霜烈

风裹著雪末拂过他的颊边,仿佛將某个记忆拂了出来。

他想起那个冬天,哈罗德半跪在帝国的使节营帐前。

那位老勇士,曾带他走过山谷,教他握斧,猎狼、御雪,是蛮族最桀驁的老雄狮。

那天他半跪著,只为了换取几十车陈粮与几桶盐。

帝国来的使者披著银纹礼袍,坐在高座上,笑得像在餵狗。

他指著哈罗德身边的火盆说:“你还不够真诚一一若你能把手伸进去,我便信你是真心臣服。”

提图斯亲眼看见,哈罗德沉默片刻,真的伸了进去,並且没有使用任何斗气,只为了取悦那条走狗。

他没发出一声吼叫,眼晴却一直望著远处的山。

后来那只手烂了,没再长回来。

但更烂的是帝国人的笑,那晚在帐外传了一夜。

那一刻,提图斯无恨无怒,只剩下深沉的冷漠。

“他是能徒手撕裂山狮脊骨的人,”提图斯低声喃喃,“可为了区区几袋粮,他愿意叩头三次。”

於是他把药粉撒进那壶药汤,静静离开。

风雪掠过营地,篝火映照下的兽皮帐中却灯火通明,歌声与酒意交织,仿佛寒霜部落终於迎来短暂的喘息。

这是老首领哈罗德·霜鬃亲自设下的宴会,为了庆祝部族成功度过了冬天。

宴会一开始一切都井然有序,直到那杯第三轮斟满的药酒。

而哈罗德举杯时,提图斯站在人群末列,眉眼沉静如冰川。

他目光穿过眾人,落在那只粗礪沧桑的手掌上,那只曾握紧战斧却终究向帝国低头的手。

当哈罗德仰头饮下时没有动,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数十双眼晴还未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位年迈却威严犹在的部落首领便轰然倒地,手中酒器碎裂在岩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袁鸣。

有人惊叫,有人奔上前查看,有人高喊祭司之名。

提图斯没有动,甚至没有上前。

他只在火光中轻轻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寒霜部落的族母。

她正惊恐地望著自己丈夫的户体,脸色惨白。

提图斯记住了那一瞬间的表情,然后转身悄然离开。

今夜只是开始。

三日后,族母在帐中中毒而亡,尸身尚热时,提图斯的亲信已控制了她的私卫。

一周后,他的幼弟“意外”坠马身亡,妹妹则在沐雪溪中“失足”溺毙——

没有人看到提图斯动手,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但所有人都明白,从哈罗德倒地的那一刻起,寒霜的霜鬃血脉,便已死尽。

他用了整整二十七日,步步为营,以“肃清部落中的帝国走狗”,“清查背叛者”为名,冷静果断地將所有异议者清除出局。

长老们不敢开口,战士们逐渐沉默,青年们开始高喊他的名字。

一个月后,他站在旧议事主座上,身披染血狼皮,目光如霜锋般扫过在场眾人。

“从今往后,霜烈不再是我的战名,而是这个部落的姓氏。”他声音不高,却压过风声,“我们霜烈部落,再也不会低头乞粮,再也不会替敌人舔靴。”

“哈罗德是怎么死的?”有人小声问。

他只回了两个字:“帝国。”

於是这场政变的罪责,从他的掌心移到了帝国的铁靴之下。

恨意重新在蛮族中点燃,寒霜部落的图腾旗焰火般在雪原上飘扬。

提图斯站在北坡高处,披风猎猎,身后是寒霜兵营新修的围墙与日夜锻造的粗铁兵刃。

他看向更远的西南,那里是红岩与碎斧部落的地盘。

他们曾是盟友,如今却因边界衝突爭得面红耳赤。

於是霜烈部的军旗再度在冻原之上猎猎升起,似苍狼怒啸,唤醒沉眠多年的战骨。

提图斯·霜烈披甲亲征,银灰战鎧如冰岩铸就,雪狼披风隨风猎响,宛如一尊从战神。

他的命令如寒铁铸成,令部族残军重归秩序,破碎旌旗重新缝合,结为新的“霜火军团”。

他的目標不仅是碎斧,不仅是红岩,而是整个北境。

统一蛮族,重铸荣光。

让这群被困在雪地上的人,不再为粮食低头、不再为帝国即首。

他要整片北境,隨他一起一一吞下这场屈辱与背叛,再反吐给帝国看,带著霜火与怒焰。

可他並非因血气而动。

提图斯从不是鲁莽之人。

他亲手斩断旧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他已看见一条更远的道路。

而他並非孤注一掷。

在毒死哈罗德·霜鬃的前一夜,某个古老的存在回应了他的召唤,

自那夜之后,提图斯便再未言败。

而且即使是旧族群中最老的先知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身上藏著某个不为人知、却必將翻覆整个世界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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