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旺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周时勛算是他们看著长大的孩子,从前还纳闷这孩子不是个调皮捣蛋的,怎么会往山里跑,最后带著一身血回来。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七八岁的周时勛满脸是血,衣服全撕烂著回来,手里还拖著一只死了的狼。
那是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朱桂却拿著竹条抽他,怪他乱跑,把好好的衣服都扯烂了。
那会儿家家日子都不好过,自家都顾不过来,自然也没人多管閒事问周时勛发生了什么。
也是那次之后,周满仓说周时勛是个狼崽子,还找村里的秀才算命,说是克父克母,要改名字才行。
周长锁才变成了周时勛。
周家旺越想越气,拍著桌子骂著周满仓:“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要我是长锁,我这一辈子都不踏进你这个门,这么多年还管你们吃喝,吃屎去吧。”
周满仓不敢跟周家旺叫囂,闷声解释:“他就是不想出钱说瞎话。”
周家旺冷笑:“放屁,长锁啥样的孩子,我们看著长大能不知道?到是你们两口子,对这孩子从小就不好。”
三叔公嘆口气:“满仓啊,长锁真是个好孩子,你们心却长偏了,孩子做今天这样的选择,不能赖他。”
盛安寧吃完饭,见朱桂和陈巧兰,牛春英都跑著去窗户下偷听,也学著她们的样子,蹲在窗户底下偷听屋里说话。
她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周家旺在念协议,听完协议內容,也是十分震惊,这哪里是来分家,这次回来就是断绝关係啊。
等听到周时勛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朱桂夫妻曾经想害死他,那个画面简直不能想,瞬间冷了脸,眼里冒火,像只喷火的小恐龙一样瞪著朱桂。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就因为多吃两口饭,对一个孩子下手。
朱桂听了屋里的对话,嚇的瑟瑟发抖,没想到周时勛什么都知道,扭头对上盛安寧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朝一旁靠了靠。
盛安寧越想越生气,最后终於控制不住,站起来一脚踹在朱桂屁股上。
朱桂嗷的一声,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没等站起来,又被盛安寧使劲踹了一脚。
牛春英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这边盛安寧已经打了朱桂,让她不知道该拉架还是该帮忙。
周时勛听见动静率先出来,就见盛安寧像个愤怒的小兽一样踹著朱桂,眼里冒火,下脚非常狠。
快步过去伸手拉住盛安寧的手腕,將人拉到一边。
朱桂不知道哪儿更疼一下,哎呦哎呦喊著坐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著:“你是要杀人啊,哎呦,我的腰啊……”
盛安寧怒视著她:“要是杀人不犯法,我肯定要了你的命,你还算是个人吗?畜生都不如!”
说完又瞪著周时勛:“他们都要杀你!都要你的命了,你竟然还给他们寄钱,一寄就是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有病?!
要是她,只要从这个家里出去,就绝不会再搭理这家人,想吃人血馒头,吃屁去。
周时勛认真地看著盛安寧因为愤怒涨红的小脸,心里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毫无条件地护著他。
咽了咽喉咙:“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