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安芷转头看裴鈺,“瞧你不服气的样子,连个帐本都记得乱七八糟,有什么理由不服气?”
“我没有。”裴鈺沉著脸道。
“没有?”安芷抬高音量,“没有不服气,现在又为何甩脸色给我看?裴鈺,你別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下人,你见过哪个下人敢给主子甩脸色看的?”
安芷哼了一声,把帐本摔到裴鈺脸上,“行了,这帐目我也不需要你了,別的技术活你也不会,你跟我回去做个跑腿的吧。”
说完,不等裴鈺再开口,安芷就转身走了,同时幽幽地嘆了句,“人要有自知之明啊,不耻下问,这都不懂,还好意思说自己读过书吗?”
停在她身后的裴鈺,面色涨得通红,拳头攥紧,一动不动。
安芷並不关心裴鈺有没有跟上来,她自个出了仓库,刚准备上马车,就看到了裴闕站在马车边上,看他模样,想是在等她。
“裴四爷。”安芷行礼道。
“安小姐如今生意不错啊。”裴闕笑了下,目光一直望著仓库里。
“那也是承了裴四爷的福。”安芷每次都看不透裴闕的心思,“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为何要兴师问罪?”裴闕看著她,目光带了打趣。
“不是因为裴鈺?”安芷反问。
裴闕低低笑了两声,“你帮我们裴家教育不肖子孙,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说著,裴闕走近了点,小声道,“只要你不对他旧情復燃,你要怎么对他,我都无所谓。”
安芷听了脸一热,没忍住骂了声疯子,余光看到裴鈺从仓库出来,她先上了马车。
裴鈺看到裴闕,低声喊了句四叔。
“如今可还行?”裴闕敛去笑意,这是裴鈺回京都后,他们第一回见面。
裴鈺有很多话想和裴闕说,可话到了嘴边,兜兜转转又咽了回去,只留下还行两个字。
“还行?呵呵。”裴闕讥讽地笑下,“既然你说还行,那就还行吧,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別轻易放弃,这世道,用眼睛是看不透的。”
“我知道。”裴鈺已经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四叔,我父亲母亲,还有祖父,他们可好?”
“你觉得他们能好吗?我原以为我就够惹是生非了,没想到你更不孝。”裴闕这话说得有点重,因为他心里著实对裴鈺的不懂事感到不满。
他看裴鈺不说话了,嘖了一声,“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別再回头看,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裴鈺眼眶已经湿了,他看到亲人的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他错了很多东西,之前是他太混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