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云家统理二百万公顷领地、六十万马匹,其中牵扯多少人、財、物,却秩序尽然的本事,便知云中君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软耳根子。
霍乾念为云琛忧心忡忡,计划带十万兵力前往幽州,以作威势,或者上书恳请南璃君亲自去见云中君。
可云琛执意拒绝,只叫他安心等著就是,她要一个人回幽州。
“我到底姓『云』,总不至於杀了我,阿念你別担心。”帐篷里,云琛將身上的鎧甲穿了脱,脱了穿,一会儿散下头髮,一会儿又束起来。
霍乾念瞧著她心里慌乱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只觉得可怜又心疼,说什么也要同去,他坚定道:
“云家早就对外宣称,嫡女多年前急病过世,摆明了不会容你。琛儿,我同你一起去,不谈过往私事,只谈朝廷要借马,咱们借了就走,绝不多留。”
云琛勉强一笑,“不把『私』谈清楚,是借不到马的,我了解我……爹……”
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字,云琛叫起来很拗口。
霍乾念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山寂掀开帐帘走进来,习惯性地瞪了一眼霍乾念,语气不善道:
“这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掺和的事,一边儿待著去!”说完又跟变脸大师似的,立马换了副商量的语气,温温柔柔地问云琛:
“琛儿,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知为什么,山寂一说同去,云琛立马觉得心里的慌乱缓解了许多,这是霍乾念也无法带给她的一种別样的安定感。
被懟了两句,霍乾念这次彻底黑脸,拿剑指著山寂:
“来!我们去外头说!我倒要看看哪里得罪过你!今儿一次性说个清楚!”
山寂一把打开霍乾念的剑,拽住他的领子用力一拉,用很小的声音快速骂了句“蠢货!”,低声道:
“你要想掺和这事!先去了『外人』身份再说!”
“什么意思?”霍乾念没反应过来。
山寂皱著眉头,就差把后牙槽咬碎了:
“你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吗,嗯?这会犯缺心眼?你要去云府,插手琛儿的家务事,那以什么身份去?狮威將军还是……”
咽了口吐沫,山寂极不情愿地撇著嘴,吐出后面两个字:
“女婿?”
霍乾念恍然大悟,登时眼睛一亮,看向山寂的眼神满是感激,亦带有几分对他身份的怀疑。
“女婿”这俩字,显然戳到霍乾念心根上了,乐得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微红,凤眸眼尾高高扬起,得意又欢喜。
山寂瞧著格外不得劲,忍不住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指点这小子干啥?就该再磨他一磨,吊他个十年八年,吊到琛儿成老姑娘……哎那不行,那给我这么稀罕的妹妹耽误了。唉,怎么就要便宜霍乾念这小子?啊!妈的!好气!!
这厢,山寂在心里狂飆脏话,那厢,霍乾念呲著大牙拱手示好。
云琛则一肚子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俩人的情绪,只听到霍乾念语调颇为愉悦地说了句“琛儿,那我不陪你去幽州了,我有別的事要办”,而后嘱咐了一大堆琐事,一溜烟小跑著去为她打点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