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毒之事到底触及了他的底线,恩情再重,又该有度。
沈敛的眸光落在越华身上,“今日怎会是你送来。”
对方已经被调走,又不在厨房帮忙,不该送东西出现。
越华对上沈敛冷沉的视线,心下也不由一紧,仿佛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对方尽数看穿。
可他自觉並无做错什么。
他咬了咬牙,跪到了地上,“小的想跟在您身边伺候。”
越华垂下眼,也遮住了眸中的羞耻。
……
顾家忙碌了一整日,但温度总不见彻底退下。
太医来过,但顾忌顾怀寧身体,也不敢贸然用药。
好在她今日的温度不似昨日那么烫,倒不算特別凶险。
入夜时,基本已经退下。
只是这一烧,到底是將人彻底烧虚了。
常氏看著她昨日打木桩时留下的痕跡,已经掉了好几次泪。
决定对方醒后怎么都不会再同意让对方去练功房了。
虽说这点青紫同发热应是搭不上关係,可谁又能保证呢。
夜半时分,沈敛来了趟顾府。
白日里太医离开后,他前去问了情况。
圣上有意撮合沈敛同顾怀寧一事眾所周知,是以太医也稍稍透露了些许。
只是碍於医德,他並未尽数告知,是说是心中鬱结所致。
心中鬱结。
那便因他失约气病的?
沈敛倒是没想到顾怀寧气性那么大。
只是既然因为自己,那他必然得再来一趟。
同魏家不同,哪怕深夜,顾怀寧院里也还有丫鬟守著。
而且映书也在屋內,方便隨时照顾。
沈敛不便直接进去,才欲引开两个奴婢时,便听见两人小声交谈。
“白日里我听月芽姐姐说,小姐身上有伤。”
守夜这种差事,若不聊聊天打发时间实在难熬。
沈敛微微顿住身形,停了即將要出手的动作。
“是手臂上?夫人已经交代了,日后禁止小姐去练功房。”
他想起她手臂上的红痕,若是真要习武,可就不止这些青紫了。
沈敛忍不住升起些烦躁,既觉得顾家这般纵女不应该,但同时又觉得並非难以理解。
“不是手臂上,是……”丫头凑到另一人耳边,极轻极轻说了答案。
“怎么会伤到那儿!”
这个答案显然足以让人吃惊,月光下,小丫头微微变了脸色。
这话让沈敛皱眉。
他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很显然,顾怀寧受的伤势不轻。
房门被轻轻打开,映书从屋內出来。
两人声音不大,但深夜寂静,映书还是听见了些许。
“住嘴。竟敢偷偷议论小姐,你们是皮痒了吗?”她声音极轻,语气却严厉,“快再去烧些水备著。”
小丫头被抓个正著,连忙应声前往。
映书回到房內,没过多久便忽地觉得后心微微一刺,而后便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房內漆黑一片,但沈敛一向目力极佳,缓过几瞬便瞧清了里头的布局。
这是他第一次来,却给了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沈敛定了定神,而后明白过来。
因著这房內,到处都是她常用的冷桃香。
可仔细回忆这几次相见,她其实已经好久没用这香了。
沈敛也是这会才发觉,原来自己挺喜欢这股味道。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每次都能敏锐察觉到这股味道。
他想。
或许是被那一次次梦境蛊惑了。
迈步至床边,屋內生著炭火,烤得室內暖意一片。
白色床幔下,小姑娘娇声娇气的声音传来:“好热,替我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