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绝罚、绝罚?”
“还真是会羞辱人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
“父亲,能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事情。”
白木清严肃着一张冷白的脸说道。
她加入骑士团去下城区清理诡域的时候,就算是她在场,也无法保障所有人的安全,更别说不少人撑不到她进去,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存。
中年男人却失望愤怒地看着她,“活着?如果活着就能让你满足,向叶筝摇尾乞怜,你怎么能对得起白家的荣耀?”
“可是父亲,什么是白家的荣耀?”
白木清此时此刻真的感到疑惑,但显然,中年男人误以为是阴阳怪气的意思。
“你走吧。”
“我知道,我的‘绝罚’已经开始了。”
中年男人平静回道。
白木清沉默片刻,实际上她今天来是想劝说父亲。
如果作为皇帝心腹的他愿意向叶筝揭露皇帝更多的秘密,并且公开反对皇帝,这样一来,对叶筝、他,还有这个国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白木清并不陌生这样的父亲,他是一个天生的表演家,不过比起父亲、丈夫,他更热衷于扮演忠臣和骑士,就算他效忠的对象是真正的怪物。
白木清站了起来,她没有再试图劝说,尊重了父亲的选择。
她礼貌地向父亲告别,就像两人还在辉煌的庄园,而不是逼仄阴暗的监牢。
白木清转过身离开,白燚却在视线范围之外露出了犹豫煎熬的神情。
【神域】在无声中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但白木清没有犹豫,没有转身。
她走出了沉闷压抑的监牢,随意散着步,不知不觉走进了热闹的居民区。
一个孩童跑闹着摔在地上,白木清停下脚步,把他拉了起来,小孩看到了兜帽下的白瞳,大声叫唤了起来。
“白色的眼睛……是那个白家的?”
“就是那个刚被教皇冕下抓起来的……”
“听说我们的冕下今天要来,难道她也想……”
周围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孩子拉住白木清的手喋喋不休,带着恶意的天真问她的眼睛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
白木清轻轻掰开了小孩的手,然后将兜帽一扯,雪白的发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瞩目。
在路人的惊讶、惧怕、厌恶的目光中,白木清缓缓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龙骨之事是白家先祖犯下的罪孽,她虽然不知情,但切实享受了罪孽之上的果实。
如今,她无法心安理得住在上城区。
白木清知道自己的心理或许存在某种程度的病态。
她在第一次听到希望神的故事时,或许已经对“正义的守护者”这个角色入了迷。
她要去下城区东区的诡域最频发的地带,常住在那里,直到诡域不再光顾。
【神域】接收着这片地带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声、躁动抵触的情绪,白木清的步伐始终平稳,面无表情。
忽然间,那些私语和不安的情绪消失了,白木清停下脚步。
叶筝被人簇拥着,站在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