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以往来越青染家里都是周末的早上,鲜少会有这样下午一放学就被叫来的情况。
他不知道越青染在想什么,但作为乙方,又是在缺钱的情况下,他只能尽力配合,并且在车上时便发消息告知了弟弟一声。
“可是我好想你啊哥哥,真的不回来吃晚饭了吗?我已经一周没有见到你了。”
那人将委屈可怜的度掌握得极好,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落寞,“我一个人在家里,有一点害怕……”
电话那边的人像是在掐着嗓子讲话,甜腻腻的质感让越青染一时没控制住表情,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但简令祁好似完全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人的矫揉造作,反而安慰道:“你把门关好,别怕。我尽量早点回来。”
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在低声安慰人时眉眼却柔和了几分。
弟弟还想讲话,只刚说了一个音节就被越青染骤然打断:“不如我派车去接他吧,过来,一起吃晚饭。”
他将“一起”两个字咬得很重,含笑望着简令祁。
简令祁思索片刻,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先朝电话那头问道:“你觉得呢?”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再次传出声响,像是在强撑着笑讲话:“那还是算了吧,我感觉青染哥不太喜欢我,我就不来给别人添麻烦了。”
他带着难过说完这一番话后,又迅速愉悦地对简令祁说:“哥哥,我等你回来——”
光听他说这话的语气,就能想象出他此刻一定是弯着眼睛的。
简令祁看了越青染一眼,淡声道:“好,那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口少,从小就是奶奶把他们二人拉扯长大的,于是苏其饮格外黏他这个哥哥,十多年过去了,算起来如今是和乔榆一般大的年龄,本应该成熟懂事一些了,却仍旧像没长大似的,最会撒娇卖乖这一套。
简令祁曾经为这个问题头疼过,苦恼弟弟怎么养成了这幅模样,于是在家里生活好转,且奶奶还未表现出生病迹象时,把苏其饮送去了散打训练营。
本想着让弟弟拥有点自保能力,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几天弟弟就被送了回来。
哭得眼睛都红了,一看见他就抱着不松手,站在旁边的教练无比尴尬,结结巴巴解释道:“他不太习惯我们那里,这孩子、可能……比较恋家?”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仰着脑袋抽泣道:“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简令祁并没有被这次挫折打倒,他在附近打听着有没有不是封闭式训练的散打兴趣班,但还没等他找出合适的,苏其饮就分化成了一个omega。
omega……
简令祁用网页搜索有关omega的资料,发现清一色的都是认为omega的身体素质极差,不能够独自承担体力劳动,除此再无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关了页面,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闭着眼睛思索。
附近有哪个兴趣班招收学员时对性别没有要求?
还没等他想出这个问题,到晚上时就开始为另一个问题困扰了。
——只有两个房间,睡觉怎么办?
虽说他从前的性别意识仅有男女,但按照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a、b、o是三种不同性别,为了稳固弟弟的性别观念,他觉得他不该再和苏其饮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
于是他抽出时间收拾出一床被子,在摇摇晃晃的小床边上打好了地铺。
铺好床铺后他出了些汗,洗澡后刚回到房里,就看见苏其饮怡然自得躺在了地上的那层褥子上,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热气后泛着红晕的脸,坐起身乖巧问道:“哥哥,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睡在地上呀?”
简令祁耐心解释:“是我睡在地上,你快回床上去。”
苏其饮眨了眨眼,像是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摇摇头,吐出两个字:“不要。”
无论简令祁怎么说怎么解释,他都始终裹在被子里不动弹,认真听完后,又极认真地答道:“可是我们一直都睡在一起的。”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简令祁的头又开始疼了,他开始反省,难道是他没有正确给他科普过abo的生理知识吗?
但这些不都是学校会教的吗?
他艰难地搜集起自己脑海里对于abo性别同样贫瘠的知识,坐在褥子上认认真真给苏其饮解释了一遍。
“可是我们是兄弟啊,”苏其饮振振有词,驾轻就熟地扑到哥哥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哥哥陡然僵硬的上身,“兄弟之间为什么要讲究这么多?难道哥哥会爱上我吗?”
他仰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什么。
“胡说什么。”
简令祁眉头微蹙,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抱起,连着被子一起将人扔到床上,将床上原本的那床被子取走,动作利落迅速地甩在地铺上,声音冷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