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上头,脸喝得通红的他拿起酒瓶砸向乔榆。
乔榆堪堪躲开,劣质酒洒在水泥地板浸湿一片。他从地上缓慢爬起来,忽视掉男人可怖的大笑,手心是碎片扎伤溢出的血迹。但他只是沉默着去了厨房。
拿着菜刀在手里掂量了下,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客厅里颓废喝酒的男人,一步步从后面走过去。
……只有一声来不及喊完的尖叫,和猛地喷出的血,所有就已经戛然而止。
【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乔榆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越擦越多,但他表情很是镇定,【但她却忍了好多年……我也忍了这么多年。】
这种alpha心觉自己是alpha就高人一等,明明在外面一事无成,却在家里耀武扬威,喝了点酒就开始对着妻子小孩耍威风了……但还是不能对菜刀耍威风,对吧。
刀从手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乔榆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简令祁所在的地方,弯起唇笑,半边脸都是未干的血。
【你觉得呢?】童声稚嫩。
简令祁措不及防地被点了名,他抿着唇,淡声问:【你能看见我?】
【看见你了,】乔榆微笑着,踏过鲜血走近,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简令祁,每一次我都看见你了。】
这种对话,这种场景实在像是惊悚片里才会发生的。男人的头只微微连着个边的尸体就倒在面前,家具凌乱,不隔音的墙透出属于别人家的细碎交流,窗下还有沿街叫卖的商贩。
简令祁确实有点被他吓到了,主要是突然叫他的那一声,将他从一个旁观者迅速拉进了现场。这时心跳有点快,但脸色依旧冷静:【杀了他,你会被判刑吗?】
【不会。我是未成年,而且是omega,最多是被关到少管所去……而且,我觉得如果非要算的话,我觉得我是正当防卫。我当初这么认为,现在也依旧。】
乔榆抬眸,圆眼看着他:【到我问你了吧。】
【学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简令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根本不可能合理回答乔榆。
乔榆见他半晌没说话,弯着眼说:【但我很高兴看见你。】
【我已经被困在梦魇里很久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房子里看见另一个人。】
简令祁垂下眸,看着他。
很平静的对视,似乎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场景突然开始扭曲。
乔榆看着面前的beta逐渐开始透明,睁大眼睛,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一团空气。然后他看见简令祁张了张嘴,清冷独特的嗓音。
【你做得对。消灭恐惧最好的办法是直面恐惧。】
然后就会发现,原本被无意识催眠地以为那是压迫着自己的一座大山,其实也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乔榆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简令祁做出的、对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的回答。——他被肯定了。
*
“乔榆……”
简令祁猛地坐起,头现在还昏沉得厉害,伸手按了按额头。
看见自己未着一缕的上半身,表情有点懵,意识还陷在刚才又长又色调昏暗的梦中,没反应过来。
一扭头和同样坐起身的时楸亦对视上了,关于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回笼。
时楸亦刚没完全睡醒就被他喊的这一声直直惊得清醒了。其实简令祁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小声,但谁让他嘴里喊的是别人的名字。
时楸亦看着他,语气平和,还在笑着说:“我记得我没改名字啊。”
如果是短信交流的话,他现在一定会发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简令祁还没来得及问系统刚刚那个梦是什么情况,就被时楸亦的这么一问问住了,侧过脸,表情鲜少出现了点茫然。
看着时楸亦,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系统见缝插针:【宝宝都和你睡了。捡了这么大便宜,不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问来问去,问清楚了又不高兴。】
简令祁:?他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啊。系统在乱说什么?
他暂时单方面屏蔽了系统,认真地和时楸亦解释:“这就和我能闻见你信息素一样,是个秘密。”
时楸亦还是吃醋,闷着嗓音说:“那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
简令祁顺着他,嗓音冷淡中带着哑:“我只喜欢你一个。”
时楸亦又说:“你说你不喜欢乔榆。”
简令祁配合道:“不喜欢乔榆,只喜欢你。”
时楸亦这下总算心满意足了,埋在简令祁映着几个很浅牙印的锁骨处蹭了蹭,过了会儿,脑袋又开始往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