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末, 德亨就见完了佐领巴音、管领宋学清、屯领那布图、顺天庄头塞达慕和田也多,并且从管领里面选了两个年长妇人做精奇妈妈、四个已经留了头的小丫鬟在身边服侍。
另外还有两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等她们的孩子生了之后, 正好可以给新生儿做乳母,她们的孩子就是新生儿的奶兄和奶姐了,可以陪伴新生儿一起长大。
佐领巴音在知道主母纳喇氏有孕之后,也推荐了自己佐领内的生身嬷嬷和有孕妇人, 但被纳喇氏佐领人不比家人,可以驱使奴役给婉拒了。
在儿子未封爵之前,叶勤和纳喇氏曾一度觉着丁香胡同的那十五间房买多了,因为在等装修的这一段空闲时间内,夫妻两个每每为经营什么生意而发愁、捉摸不定。
等德亨弄出羊毛脂,两口子才松了口气,决定就卖面脂和胭脂,打货架和摆台面都是往阔绰里面弄, 因为有十五间房呢, 连库房都算在内,也根本都用不完。
等儿子封爵之后, 一件件事情办下来,纳喇氏就日日跟叶勤唠叨,当初房子买少了,应该将一整条胡同都买下来的。
这口气大的,让偶然听到的大舅福顺不住摇头,觉着妹妹自从遇喜之后, 就飘了。
飘到长白山云巅去了都!
还一整条胡同, 四座王府排一起, 也才占了一整条胡同呢。
纳喇氏为什么会发这种感慨呢?
是位于顺天府的那一条半皇庄内的出产已经整理出来了, 庄头塞达慕和田也多向主母纳喇氏请示:“野物儿和粮、草、猪、鸭、蔬、果、布匹、柴、炭、煤等甚多,需运往何处呢?”
运往何处?
纳喇氏怎么会知道运往何处?
他们家的新公府还乱糟糟的呢。
纳喇氏搂着儿子镇定微笑:“可有名目?”
两个庄头送上名目,小福接过,纳喇氏吩咐道:“陶大家的,带两位庄头去西厢喝茶。”
从德亨正式受封国公爵开始,纳喇氏就不再叫李氏姓名,改口叫他陶大家的,刘佳氏则是陶二家的,因为老公府就是这么叫唤奴仆的,纳喇氏现学现用起来。
目送两个庄头去了西厢,纳喇氏将名目册子塞给德亨,泄气道:“额娘也看不懂这个,那可是一个半一等皇庄的出产,怕不得堆的山高,可要放哪里去呢?”
德亨见纳喇氏这样发愁,就笑道:“每岁皇庄要交纳多少粮草都是有规定的,一等皇庄缴纳250石,半分庄缴纳60石,草整庄不用交,只半庄交1000束,秫秸140束即可,另外可能还有红白黏米、我看一下册子……在这里,有红白黏米20石,也是半庄交的。”
“盛京和黑龙江的那两个三等庄子,一庄交粮190石,两庄就是380石,这样算起来,这三个半庄子粮食应是710石,咱们丁香胡同不是有房间吗,就将粮食存放在那里,两三个房间就能堆满了。”
纳喇氏想了一下,惊叹道:“阿弥陀佛,三大间的粮食啊,还说不多?这不就跟堆山似的高吗?”
德亨:“您不是见过大舅家碓房里堆的粮食了?比这多多了,咱们这也算多吗?”
纳喇氏拧了儿子的小肉脸一下,咬牙道:“你大舅那里堆的都是别人家的漕粮,咱们这个全都是自己家的,还是上等皇粮,那能比吗?啊?”
德亨忙将自己的腮帮子救出来,嘟囔道:“那以后还会更多呢,额娘要早点习惯才行。”
纳喇氏喜道:“行行,习惯,以后额娘会习惯的。”又抱着儿子的大脑门狠狠‘叭’了一口。
德亨:啧,额娘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德亨跟纳喇氏商议道:“这册子上还记录了一些活物,有大黑猪、梅花鹿、狍子、鹌鹑、鸟雀、鸭子,还有一只鹰,咱们又没地方养,不如就送人吧?”
纳喇氏有些舍不得,但也没法子,家里就这么点地方,确实养不了,就道:“只得送人了,你不是还要去贝勒府走礼吗,正好带去,不寒碜,那鹰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养在家里吧。”
德亨点头应下,道:“那这些腊肉、蘑菇干、腌菜、油、醋等干货,就摆在铺子里卖吧?”
纳喇氏再次叹气,道:“只得如此了。”
德亨:“这些都好弄,草和秫秸整整十二大车呢,胡同那里是再堆不下了。”
纳喇氏发愁:“要不,放你大舅那里去?”
德亨:“要是大舅能用的话,就是白送也可,但大舅家也没养马,放他那里不是白占地方吗?而且,这草放久了就霉烂了,白瞎了。”
纳喇氏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等你阿玛回家让他处理吧。”
德亨:……
纳喇氏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这是你自己的东西,你处理好了。”
德亨:“不如送给衍潢吧,他们家养了好些战马,需要这些马草和秫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