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番情深意切的诉衷肠, 以及中方充分表现出来的对其它国家风俗礼仪的理解和尊重的行为态度,在完成跨时代、跨地域的仪礼之后,俄罗斯人因为被强制禁足所产生的抵触和对抗情绪彻底平息下来。
俄罗斯这边:使团代表、俄罗斯大使, 贵族伊凡亲自承认了,自己有从父亲那里分得土地和农奴,可能经营不良,濒临破产, 但德亨仍旧心存疑虑,他认为伊凡并不只是一个小贵族,他的身份应该会更高,传教士,商务委员会代表,哥萨克骑兵代表。
中国这边,与俄罗斯方相对应的:理藩院尚书,辅国公, 耶稣会会长, 步兵统领。
文对文,武对武, 宗教对宗教,贵族对贵族。
罗刹庙内大堂清理出来,在张牙舞爪的罗刹像下方用两张方桌铺了一张长桌,两面摆上长凳,请双方坐下。
之前德亨说了,以国与国的立场, 来一场审判。
审判是不可能的, 俄罗斯方不认, 那就双方心知肚明的坐下来, 带着谈判的性质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昨夜的大火和他们失去的武器、书籍以及货物问题。
俄罗斯这边出五个代表,中国这边只有四个代表,徐日升提议,需要找一个管理商业的人补齐,这样可以让己方不落下风。
德亨虽然觉着即便己方这边少一个人也不会落下风,但德亨还是立即派人去户部摇人。
但先来的是富宁安。
那啥,德亨和伊凡“诉衷肠”就在罗刹庙的前门大院内,双扇大门全部敞开,门外是有步兵和护军持刀守卫,但架不住大家有眼睛。
院内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同步的,传遍了镶黄旗境内,还有继续向外扩张的趋势。
一直派人盯着罗刹庙这边的富宁安作为被康熙帝要求协助阿灵阿行动的礼部尚书,自然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
他实在忍耐不住,听到消息,立即就到了。
他就是想来亲眼看看,所谓的众目睽睽下“德公爷被一个罗刹鬼给亲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的是弘晖、德隆、萨日格、月兰、锦绣等在不远处上课的学生们,现在已经下课了,他们是来找德亨的。
弘晖和德隆的脸色很不好看,盯着莱蒙科夫的眼神几乎能生吃了他。
富宁安得到了一个位子,坐在了胡贾科夫的对面,弘晖他们就站在德亨他们的身后,相应的,俄罗斯方立即有相同人数的哥萨克人站到了俄罗斯方身后。
两国交锋,至少在人数上要势均力敌。
中方这边阿灵阿退避,以德亨为主,俄方那边就是莱蒙科夫为主。
双方各说自己国家的语言,以拉丁语各为翻译。
莱蒙科夫先道:“对昨晚的大火,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其实对昨晚起火的引子和具体救火过程,德亨也不是很清楚,他道:“我们的步兵统领会给你们答复。”
德亨说的是满语,托合齐听到了,在德亨示意他的时候,他开口道:“我等已经查明,火是从大通铺那边烧起来,那里住着的,是你们当中一个领头叫罗曼的和他手下的十个护卫。经过询问,昨晚,那个罗曼和他的手下,喝了很多酒,还和其他人起了冲突,这一点在北馆内伺候的使役们都看见了。
这些人在酩酊大醉的情况下,打翻了烛台,烧着了床帐子,才引发的大火。
我们有查明,这个罗曼十分无礼,他带着手下在我们的商铺里喝酒不给钱也就罢了,喝醉了还在街上耍酒疯,撞摊子,调戏女人,我们没有追究,完全是看在你们远道而来,是客人的份上。”
很好,托合齐果然早有准备。
以及,喝酒不给钱,他们这边没有追着要账,很有欲擒故纵的意思啊。
这不就出事儿了?
醉酒误事,天干物燥的,醉鬼夜里打翻了蜡烛,引着了蚊帐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对酗酒这件事情,莱蒙科夫无话可说。
就像托合齐说的,中方的确很慷慨,给他们提供的美酒几乎是不限量的,中国一种叫做烧刀子的美酒和伏特加、杜松子酒完全是不同的激烈味道,一口入喉,又烧又辣,不愧为烧刀子之名,就连他,也是越喝越上瘾,甚至已经打算采购中国的酒水回莫斯科售卖了一定能大赚一笔。
更别提那些嗜酒如命的哥萨克人了。
莱蒙科夫强硬道:“我们询问过罗曼,他说昨晚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但神志是清醒的,亲眼看到是你们在北馆服役的役员拿着烛台点燃了床帐子,大火才烧起来的。”
托合齐大笑道:“既然他是清醒的,为什么不大喊大叫叫人来救火呢?”
莱蒙科夫恼怒道:“他喝醉了,醉醺醺的,已经失去了喊叫的能力了……这是阴谋!”
德亨止住莱蒙科夫的恼怒,道:“我们需要证据,他人在哪里,把他叫出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