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尽心的海盗船有五艘排水300吨以上的硬帆船, 属于中小型帆船,有三艘打过补丁排水500吨以上的中型软帆,其他就都是排水百吨以下的小船, 大约二三十艘,这些小船,一看就是打鱼的渔船。
德亨盯着那三艘体积最大的软帆船,问道:“那就是你从英国人手里抢来的?”
郑尽心眼睛一亮, 恭维道:“您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来了。”
德亨笑道:“一看样式就不同,好认。那侧面的孔洞,原本应该是装火炮的吧?”
郑尽心点头,道:“是,原本是有上下两层火炮的,可惜,我们自己很难配备火药, 原本装载的火炮, 就都卸了,改装货, 能多赚些银米,养家糊口。”
听着还挺励志的哈。
德亨摇头,不跟他纠结这些,道:“带我上去看看。”
郑尽心领路,道:“您这边请,这边港口甚是粗陋, 请您先上小船, 属下载您过去。”
德亨抬脚就跟他走, 被傅尔丹拉住, 对郑尽心道:“我需先派人上去护卫,请郑百户安排。”
因为郑尽心听不懂满语,所以,傅尔丹说的是汉语,他的话,被郑尽心带来的手下听到,面色齐齐一变。
这是怀疑他们呢。
所谓的先派人上去护卫,其实就是检查,看里面是不是有埋伏,检查食水是不是不干净,或者有毒,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德亨扫了郑尽心这边的人一眼,对傅尔丹笑道:“咱们这些人,都要乘船去辽河口,然后北上,不用分先后。”
如果人家真要害咱们,等全都上了船,一个都跑不了。
傅尔丹不赞同道:“皇上让我护卫你的安全,我需谨慎行事,不敢稍有差池。”
德亨:“我既是主帅,就都听我的。傅都统,我相信郑百户和这些水上汉子们的忠心,不会有事的。走吧,郑尽心。”
不能再说了,越说下去,势头越不好。
郑尽心在京里住了大半个月,权贵出行的阵仗也看过好几次,皇上居然派了一个都统来护卫德亨,可见德亨的身份,比他要想的还要贵重一层,他去的地方,需要侍卫提前清场护卫,才是正常。
像德亨现在这样,随意行动的,那叫“君子立于危墙之下”,是不合规矩的。
傅尔丹或许真的怀疑他,但他的行事是没错的。
是以,郑尽心道:“傅都统行事周全,是我鲁莽了,这就安排随行护卫上船……”
“老大!”郑尽心几个手下脾气急的手下叫喊出声,看着德亨他们露出屈辱的神色。
江湖上的行事做派,有胆量,别叽叽歪歪的,直接上,没胆量,就不要上,谁也不会强迫你。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不信任又霸道的行事方式。
他们觉着,自从归顺清/狗之后,他们老大就变了,变的趋炎附势,卑躬屈膝起来,让他们很看不顺眼。
德亨心下叹息,双方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看出了德亨的为难,阿尔松阿上前,对德亨笑道:“我信你,我来打头阵,郑把总,我走德公爷前面,没问题吧?”
郑尽心失笑道:“自是没问题。”
德隆也上前道:“小爷也想先上那船上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好处,让你整日心心念念的。舅舅,咱们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搞京里那套了,怪麻烦的。”
傅尔丹也看出了对立的苗头,有两个小年轻给台阶下,傅尔丹就顺势道:“你们初出茅庐,不知道轻重,罢了,你们既然坚持,我也不好扫你们的兴,我点两个好手,带他们打前锋,你们随后跟上。这样总行了吧?”
最后一句是对德亨说的。
傅尔丹已经让步了,德亨去看郑尽心,郑尽心跌足道:“嗐,这都是我的过错,我草莽出身,当差没经验,平生更没见过几个贵人,行事上就考虑不足,这才有了这翻波折,傅都统乃是一品武官,是我郑尽心的上司,我郑尽心及手底下百多十弟兄,都听您号令,护卫德公爷安全。”
说着,就躬身行了武将的礼,按说他应该跪下的,但是吧,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草莽出身,本也不懂这些武将的礼仪。
傅尔丹看看郑尽心手下人,虽然面上仍旧不忿,但也都跟着躬身,能将手下收束的军纪严整,号令如一,倒是让傅尔丹对郑尽心这个把总高看一等。
傅尔丹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并不是糊涂人。这就带路吧。”
郑尽心:“您这边请……”
陶牛牛和芳冰是一定要紧跟德亨的,加上郑尽心和两个划船的水手,一艘小船上站满了十个人,已经足够拥挤了。
其他像是德隆、阿尔松阿的护卫们,只能上其他小船,紧跟德亨所乘的小船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