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伊老族长诧异,这就走了?
没有逼问?
你不问,老头子怎么提要求啊。
嗨呀,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怎么带头的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呢?
“那…那什么…公子啊……”扎伊老族长追了两步,迟疑开口唤道。
德亨停住脚步,转头询问道:“族长还有何事?”
扎伊老族长转了转眼珠子,试探问道:“……您既然问起下游村镇的话,老儿斗胆猜测,您是一定要去下游看看究竟的吧?”
德亨点头,道:“是。”
扎伊老族长咽了口唾沫,道:“您看,这里水道、山林交错复杂,探寻而去的话,恐不容易,不如让小老儿为您引路……”
德亨笑了一下,道:“你不是不知道下游什么情况吗?”
扎伊老族长梗着脖子道:“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小老儿年轻的时候,也是山里来水里走的好儿郎,这条河小老儿哪里没去过,哪里有村镇,哪里有部落,小老儿心里明镜似的。”
德亨转过身来,笑看着他道:“说说你的条件。”
扎伊老族长:“……能不能,将孩子们都带上,为奴为婢,任您差遣。”
德亨一口拒绝道:“我对收奴婢没兴趣。”
扎伊老族长张了张口,语塞道:“是小老儿痴心妄想了。”
德亨道:“我此行,就是为巡视黑龙江水道而来,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去依兰、宁古塔、船厂、盛京、北京传信,向康熙皇帝禀明这里的情况。”
只是传信禀报情况,并不做派兵的许诺。
扎伊老族长对此毫无反应,他人老成精,只是送个信儿,不算什么,只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早就不报希望了。”但眼睛却是灼灼的看着德亨。
德亨也说了他想听的话:“既是巡视,若遇外敌入侵,自该肃清。”等派兵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准备自己出手。
扎伊老族长上前一步,急切问道:“当真?”
德亨:“自然。”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扎伊老族长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对面的营地中,站了良久,回身,带着自己的族人回村去了。
营地已经扎好了,傅尔丹见德亨回来,道:“饭食已经做好了,是否现在就用。”
德亨摇头,道:“我已经用过了,你们用了吗?”
傅尔丹:“……主帅未用,我等不敢自用。”
德亨叹道:“下令,让所有人都去吃,吃完了赶快睡,明天还有事儿做。”
傅尔丹心下咯噔一跳,让人去传令,他自己跟着德亨进了主帐篷。
主帐篷这边,芳冰已经陈设好了,德亨无心这些,对陶牛牛和聋子道:“牛牛去船上叫阿尔松阿等,聋子去将各船头当家的叫来,咱们临时开个会,合计一下接下来行程。”
两人领命而去,大帐里就剩下傅尔丹和芳冰两个,德亨抽出一张纸来,开画黑龙江上下游流域地形图。
一路行来,他主要就是在精确这个,所以,很快就画好了。
傅尔丹在地上不住踱步,见德亨停下笔,就问道:“您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先给老舅我透露一下?”
傅尔丹算是知道了,德亨吃软不吃硬。
为了能让德亨“听话”些,他带入了德隆的辈分,沾了便宜,自称“老舅”。就希望德亨能看在这一层绕弯儿亲戚的份上,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计划,先告诉他,让他知情,千万不要瞒着他。
德亨问道:“都统以为,巡视的目的是什么?”
傅尔丹:“……确保疆土安稳。”
德亨点头,抬眸道:“若疆土被占,生民被掳,我等该当如何?”
傅尔丹:“……只是扎伊族长一面之词,我等并未见到敌人,不可轻下定断。而且,就算有这个敌人存在,我们也该先八百里加急,题奏皇上,等圣旨到了,再做打算。”
德亨不听这个,只道:“康熙帝二十八年,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当中,明确说明,整个黑龙江流域乃我中国领土,俄罗斯人不可进犯。如今俄罗斯人不守条约,竟敢在我黑龙江两岸掠掳人口、横征暴敛,是他们违约在先,我乃男儿,自有血性,他们不退,不给个说法,我不介意重演当年雅克萨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