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机遇在前, 安德森若是不紧紧抓住,他就不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安德森当即表示,他不去库伦了, 他现在就要回国。
只是,请问大公阁下是否有信物要给他,好让他取信于瑞典国王和议会。
要不然,空口白牙, 他敢说,他们国家的国王和议会也不敢相信呢。毕竟是来自遥远的东方的好意。
会不会是诈骗?
谁都会疑惑吧。
德亨自然是有的。
德亨答应给出亲笔信件和两支新式火枪做送给国王的礼物。
当天晚上,安营扎寨后,德亨摆开架势书案上至少摆了三种印章开始给瑞典国王写信。
信的内容和说给安德森的差不多,只不过,德亨是用汉语、清语、拉丁语三种文字措辞书写的。没错,汉语在前,清语在中, 拉丁语在后, 书写模式看着就跟圣旨似的,只不过圣旨是清语在前, 汉语在后。
这种书写方式一出现,安德森立即欣喜若狂,无他,他曾经在伊凡那里看到过。作为自己受到东方大国盛情接待和重视、友好的证据,伊凡曾经不止一次在舞会上拿出这种书写方式的文书展示给他们看。
安德森见自己居然得到了和伊凡一样地位的对待,顿时对德亨所说更加相信了几分, 正是如此重视, 方能让人安心。安德森到现在都对德亨居然委以他重任有所怀疑呢。
大概是自己以前太倒霉了吧, 安德森如此安慰自己。
在安德森的注视下亲笔写完书信, 德亨开始盖章。
未免安德森看不明白,德亨盖一个,就跟他解说一个:“这是我的国公印信,代表我的皇族身份……”安德森连连点头,这个印章他也见过,也是在伊凡那里。
“这个是我的副都统印信,这个是我的将军虎符,代表我的权力……”德亨道。
安德森立即恭维:“您真是我见过最位高权重的大公了。”那什么副都统什么官儿他不知道,但虎符他是能认得的。
上帝啊,他们全瑞典的兵加起来,恐怕都没他一人手下的兵多吧?
德亨笑笑,又拿起一个小章,道:“这是我的私人印信……”
红艳艳的四个印章,差不多盖满一页纸。
德亨道:“做这个决定,虽然是我的私人意向,但一定程度上,同样代表了国家的态度,我们的皇帝不在此处,所以,没有皇帝印信。不过,你们想要的,我手里都有,也无需劳累我们的皇帝。你说是吗?”
“是,是,您的力量,我已经看到了,我会向我们的国王说明的。”安德森点头道。
并不是吹捧,而是真的亲眼看到的,毕竟,他可是曾经在庙屯做了小一年的俘虏呢。
难以想象,这个国家的皇帝有多么的倚重这位大公,不仅让他拥有自己的军队,还给他独立造船、炼铁、收税、制造武器的权利。
皇太子享有的政治和军事权利都不会有他的大。
这封信晾干后,德亨将这封信封进一只小小的竹筒内,盖上盖子,封好油蜡,交给了安德森。
安德森以最高国礼,郑重将之接过来,收好,并表示,天一亮,他就带着最可靠的仆从回瑞典,剩下的商队和货物,请德亨帮忙照看。
德亨笑道:“既如此,不如我将你商队的货款一次性结给你,有钱财傍身,你回程路上也好宽裕些。”
意思是你的货和人我都要了。
安德森不疑有他,全都接受,感谢过德亨的慷慨后,如奉至宝般离开了德亨的帐篷。
郭少仪掀开帐篷帘子看了下外头,见人的确是走远了,就又回来,见到德亨又抽出一张纸在写信,就站在一旁伺候,等德亨写完了,奉茶,进言道:
“将军,这招合纵连横虽然用的妙,但瑞典毕竟离咱们太远了,等瑞典国王那边有了回应,咱们再资助,再等瑞典和鄂罗斯国打起来,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中鄂谈判这局要怎么解呢?”
柳家耀在地上来回走动,思考道:“你说的,将军一定考虑到了。固然要解决当下的问题,但布局长远,才能运筹帷幄。资助瑞典,仍旧是一步好棋。”
郭少仪白眼他:“说点有用的。”当别人想不到呢。
柳家耀贼笑两声,搓手道:“将军,反正离的远,恰克图的鄂罗斯人也无法求证,不如就利用那些瑞典人,将咱们和瑞典国王联合的计划给做实了。到时候,鄂罗斯人以为自己将会腹背受敌,不怕他们不慌脚。”
他们现在只是找了个商人回瑞典送信,人瑞典国王可能不是个傻的,会信吗?会答应吗?答应了会如约履行吗?
都是变数。
变数太大了,他们不可能等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变数的。
郭少仪:“难道他们不会求证吗?和咱们的谈判一直拖着,他们回圣彼得堡求证,除了费些时间,也费不了什么?”
柳家耀:“那就求证呗,咱们又不怕他求证。就算求证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勒拿河已经是我们的了。”
郭少仪皱眉:“你……”
柳家耀:“将军,属下一直不明白,咱们明明打赢了,为什么还要谈判?该求着咱们和谈的应该是鄂罗斯方吧?”
只有战败者才会“和谈”,什么时候战胜者也要巴巴的上赶着和战败者谈判了?
柳家耀现在的疑惑,就是德亨先出兵勒拿河的初衷。
他是真的怕大清那帮子老家伙不给力,谈不过鄂罗斯,从文书上将东西伯利亚给划出去了,才将勒拿河变成既定事实上的中国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