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听说儿子回京, 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纳喇氏,乍听儿子被圈禁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圈禁”是什么意思, 等听明白,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一春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二十年前, 一春还是大丫鬟,人人都叫她姐姐,二十年后,人人都叫她大娘了。
纳喇氏握着一春的手,眼带希冀,抖索着嘴唇,期待能从她嘴里听到她想听的话来。
叶勤也从外赶了回来,上来就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一春先是露出一个微笑, 拍了拍纳喇氏的手背, 坚定道:“没事!”
纳喇氏长长舒出一口气,又含泪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喇氏不知道德亨在外所为, 也没人敢告诉她,叶勤却是知道的,想再继续将妻子给糊弄过去,就听一春道:“王爷和福晋让奴婢来接您和将军去圆明园,到了,王爷自有话说。”
萨日格匆匆而来, 正好听到一春的话, 就点头道:“我去给阿玛额娘收拾行李, 咱们现在就走。”
纳喇氏叫她:“你回来, 我一早上没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萨日格留下一句“我去显王府了”,就马不停蹄的收拾行李、安排车马去了。
纳喇氏拍腿,哭道:“都是不着家的,我能指望谁!”
“额娘,您指望儿子就行了,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儿子心疼。”十三四岁的少年连忙安抚哀哀哭泣的母亲。
叶勤扶额,没好气说儿子:“不指望你什么,你别在你额娘这里拱火了,尽添麻烦。”
德三撇嘴:“就是大哥二姐整日不着家,额娘不指望我指望谁?我实话实说,怎么就拱火了。”
叶勤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一春却是噙着微笑道:“三爷,您的尊荣都来自大阿哥,他要是如寻常人一般日日在母跟前尽孝,也没今日了,您说是不是?”
德三冷笑道:“是,是,这座国公府都是他的,人人叫我一声三爷,也都是沾了他的荣光,我生来就吃他的,用他的,没享了一天我阿玛额娘的福!”
“你说的什么话!你这要要是让你大哥听到了,他该多伤心,谁教的你,谁教坏的你,老娘宰了他……”纳喇氏先不干了,顾不得伤心担忧,逮着小儿子就是一顿拍。
德三:……
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
就不能有人说一句那个人的不好!!!
闹闹腾腾中,一大家子坐上马车,去了圆明园。
一见到四福晋,纳喇氏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开始泛滥,哭道:“福晋,德亨他到底怎么了?外头传的可是真的?真的…圈了?怎么……怎么……”说圈就圈了?
但凡圈禁的,有哪个得了好下场。
由不得纳喇氏受不住这样的惊骇和打击。
叶勤也是焦急问道:“德亨呢?他现在在哪里?”说圈了,总有个地儿吧?
四福晋非常能明白这两口子的心情,刚听到时候,她并不比纳喇氏现在的反应好多少,于是言简意赅道:“就圈在皇上的澹宁居,东屋,小隔间。”
叶勤一时耳鸣,掏了掏耳朵,问道:“哪里?”
四福晋:“是澹宁居,畅春园的澹宁居。”
叶勤和纳喇氏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
听说有圈在宗人府的,有圈在养马圈的,有圈在养蜂夹道的……就没听说有圈在…澹宁居的?
“德亨,真给圈了?”还是纳喇氏反应快,这回不是哭了,改为疑惑了。
四福晋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清楚的解释道:“这是皇上亲口下的谕旨,当时裕亲王、十八阿哥、领侍卫内大臣、侍卫首领、六部老尚书、侍读学士……都在,亲耳听到的,皇上说的就是‘圈’,真真儿的,再错不了的。”
“啊圈在澹宁居啊。”纳喇氏无法组织言语,就只能懵懵的重复呢喃了。
四福晋见叶勤也呆呆的,就道:“王爷和十三叔就在书斋,你去见他们吧。”
一听胤禛就在圆明园,叶勤跟四福晋匆匆一礼,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
四福晋和纳喇氏在这边说话,萨日格和依尔哈在另一边偏厅说话,德三和小幺儿陶顺儿就坐在廊下台阶上,为姊妹两个守门。
依尔哈道:“我去找十六叔打听了,说是皇上特地吩咐的,小哥的用度从皇上那里出,应是难为不到的。”
萨日格确认问道:“是皇上特地向十六叔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