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几日, 京中有名有姓人家,尽去雍王府和胤禵的郡王府参宴去了。
胤祺、胤祐两座同样宴客的府邸不说门可罗雀吧,也算寡淡无味了。
雍王府还好说, 本身就是一座亲王府,规制齐全,宴客那是有标有准,加之佐领门人都来帮忙, 来再多的客也装的下,宴的下,绝对不会出现抬高踩低的情况,来者都是客,都有一份待遇,十分的体面。
胤禵的郡王府就差些意思,虽然封王,但还是一座贝子府。
门人佐领也不多, 财务上, 也跟不上,整体上, 未免逼仄了些。
但好在底子在,这是一座皇子府,当年分府,划地盘建规制都是按照亲王去的,所以,中轴线上的大殿也是有里有面儿。
地方上是狭小了, 那也没问题, 让周围民居搬了就行了, 反正, 早晚要搬的。
此举,惹的旗人子弟怨声载道,就不足为外人道了,难道你还能拿到靖郡王耳朵边说去不成?
德亨晋升贝勒,按说也是要宴客的,他同样是一座国公府,为了体面,他也可以向胤禵学习,但没有。
大过年的,他不会如此造孽。
他以老公府太夫人已是弥留为借口,只宴请亲朋一日,在国公府正堂摆上几桌,夫妻同坐,不做拘束,吃喝赏乐一番,也就罢了。
国公府需改贝勒制,要等年后再定时间破土,德亨趁胤禛给宝儿取名字时候提了一嘴,胤禛很满意德亨事事找他拿主意的做派,跟他道,年后改建制先紧着胤禵那边,他这边,不急。
德亨也的确是不急,就应了。
宝儿最后取名一个“琏”字,永琏。
弘晖取的,胤禛定的。
宝儿终于有名字,但德亨还是宝儿宝儿的叫,上下就都跟着叫了。
年前各种大祭,祭天地,祭祖宗,天坛、地坛、太庙,都需要皇帝亲临祭祀。
实际上,康熙帝已经很多年没有亲祭了,都是点臣子去,今年也是一样,他点了胤禛代行天地祖宗大祭。
此圣命一出,整个京城小小沸腾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会是风头正盛的胤禵。
毕竟,今年大事,乃是西北平叛,准噶尔覆灭,胤禵是大将军王,他是代天子亲征,是大军之总裁,不管下头人立了多少、多大的军功,也全部都是他的。
若是代行天地大祭的话,也该是胤禵去,至少今年该是他去。
康熙帝也并未忘了他,带着众皇子皇孙去奉先殿祭祀时,让他走在最前面,“皇长子”胤祉都要靠后了。
今年大小祭祀以及元旦大典德亨都没有参加。
老公府的太夫人仙逝,他带着父母妻儿全家去老公府服丧,也向朝廷报了丁忧,康熙帝也批下来了。
倒是避开了这一场“热闹”。
对此,务尔登很是愧疚难安。
叶勤替他请旨回京尽孝,他收到京中圣旨后,立即回京,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见了老母最后一面,送走了老人。
但对如今的德亨来说,这是一个压制,正该他风光无限之时,因为一场丧事,喜气顿失。
德亨本人还要守孝一年。
不仅是德亨的损失,更是他们这一支整一族的损失。
唉,那又如何呢,只能说,太不凑巧了。
德亨倒是觉着时机正好,族中青壮更新迭代,一些人退下了,一些人起来了,起来的这些人,跟谁交往,站的是谁的立场,都能在这场丧事中显露出来。
总不能,跟着享了他的荣光,做些吃里扒外的事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族一家,皆有分说,这次就可以趁机好好分说分说。
朝廷之上,开年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康熙帝登基六十年大典,以及庆贺康熙帝七十大寿,千叟宴。
两者合二为一,时间定在正月上旬,分两个批次。
第一批次,以八旗满洲、蒙古、汉军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以上者六百八十人,宴于乾清宫前。
第二批次,以汉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以上者三百四十人,宴于乾清宫前。
皆命诸王、贝勒、贝子、公、及闲散宗室等授爵劝饮,分颁食品,所不同者,宴请汉人时,礼御制七言律诗一首,命与宴满汉大臣官员各作诗,纪其盛名,曰千叟宴诗。
要德亨说,这个千叟宴办早了,因为,元宵节前后,两广总督杨琳加急奏报,安南国、暹罗国、琉球国、缅甸国、吕宋国、爪哇国、马六甲国等南洋藩属,另有葡萄牙、西班牙、英吉利、法兰西、丹麦、瑞典等外洋之国,纷纷遣使来请,欲北上贺皇上万岁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