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而获的财富自然是有的,胤禟做的大多都是不劳而获的买卖。
锦绣对德亨笑道:“爷来招待叔叔们,我去给你们备些点心,再准备一桌席面,今儿一定要留叔叔们喝一杯素酒。”
德亨笑道:“好,有劳夫人”。
锦绣横他一眼,给胤禩他们行礼,告退了。
锦绣一退下,胤禩就打趣道:“今儿见你这一身,总算有了些许以前的俊俏模样儿,你刚入京那会子,一点都不像咱们这样的人。”
胤禟好奇:“他刚入京那会子什么样儿?”
德亨一入京就被圈了,外人少有见到他短全发、健硕、凌厉如出鞘煞刀的样貌。
半年过去,原本白皙的肤色养回来了,头发剃了,脑后扎起了小辫儿,虽然仍旧是短,还辫不上,但配上红绳珠玉,也是那么回事儿,脸颊上也养了些软肉,弱化了刀锋般的眉眼下颌线。
虽然长大了,五官更立体了,但就像胤禩说的,的确恢复了些以前软糯小公子的俊美模样儿。
如今再穿一身月白纱质长袍,扣上玉腰带,斜襟挂一串佛珠,手上拿一把水墨折扇,翩翩佳公子的味儿就更浓了。
只是他身量颀长,比他们当中最高的胤禩还要高出半个头去,说他温润如玉便有些差头,太弱,说英俊潇洒也太过流俗,说器宇轩昂就太过普通。
莫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二词,能兼备他过于俊美的长相和过于武夫的身高。
胤禩笑道:“以前什么样儿无需在意,他现在这样儿就很好。”
德亨刚入京那会子给他的印象太陌生了,胤禩直觉不要去太过在意,不如专注眼下。
刚才是由锦绣招待胤禩他们,男女尊卑有别,不好让随胤禵一起来的西北大家族大商贾入此大厅,被请去偏厅等候。
现在换了德亨来招待,他就打开了旁边一个小门,里面亦是一个待客小厅,只是相比于外厅的富丽,这个小厅就简单雅致多了,只三两件金玉如意等顽器遮丑,却也做到了点睛出彩。
德亨请胤禩他们进去品茗,让德三带着永华和永璋去请那些西北来客入大厅参观品鉴,几位蒙古来客和胤禩、德亨他们说不到一起去,倒是对外面的展品十分感兴趣,也就不凑内厅这个局了。
小厅和大厅之间以梅花大小的花窗格子做格挡,格子另一边是蝴蝶标本,透过一个一个的梅花小格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厅内一切,蝴蝶标本那边则是很难发现这些小小梅花格子对面另有乾坤。
胤禩就站在格子墙边,眼睛对准一个小格子往外看,见到那些西北来客或惊叹或激动的看着一个个的物件儿,更有一群人站在大厅中央对着吊顶的水晶灯指指点点,甚至还有赋诗一首的,就对德亨笑道:“你的水晶灯或可卖个好价儿了。”
德亨在给他们沏功夫茶,他手指上都是老茧,不怕烫,一只纸薄的青玉盖碗在他手里翻飞出花儿来,一遍关公巡边溜了五杯茶,再一遍韩信点兵将最后一点茶汤点尽,闻言笑道:
“那可不是水晶材质的,是玻璃。”
胤禟一惊一乍的:“什么?!是玻璃!”
德亨请诸位品茶,吩咐芳冰去拿一套小的样品来给胤禟看,胤禟拎着一个足有婴儿拳头大小水滴形状的玻璃灯,左看右看,对着阳光再看,也不能相信,这样无暇全透明的水晶灯是玻璃材质的。
德亨道:“就是品质再好的水晶,里面也有不同程度的瑕疵,有的细如发丝,有的微如雪花,有的形如松针,总不是无暇的。您看您手里的这个,全然透明无暇,这是经过高温锻造去色、去杂烧制出来的,有瑕疵的都回炉重造了。”
胤我也拿一个细看,品道:“光看这一个个的切面,也不像是老师傅打磨出来的,这也是烧制的?”
德亨:“是灌模灌出来的。”
胤禵眼睛连连放光彩,惊叹道:“能将玻璃烧制到如此境地,此之一道,你算是做到登峰造极了。怪不得你无惧弘晖在外给你包揽债务,有此技艺,还怕那些债务?”
德亨摇头笑道:“郡王爷说笑了,烧制这种玻璃可不轻松,百炉之中能出三五炉就是运道极好,烧了高香了。要我说,这玻璃灯功用和那纸灯笼、煤油灯一样,除了好看,无甚用处,劳民伤财。我已经禀报过皇上了,除了给南海子行宫大厅装上这么一盏,以后就不再烧制了。”
“什么!以后不烧了?”胤禵大惊失色,竟拍案而起,一双眼睛带着怒意看着德亨,好似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什么祸国殃民的事。
德亨笑道:“是啊,这种复杂的工艺玻璃不烧了,不过,像是这种简单的玻璃莲花灯还是可以烧一烧的,一炉能出好几百个,定一个平民价,寻常百姓也能买的起,摆在家里好看又实用。走量卖的话,也更有效益。”
胤禵气的眼睛都红了,张嘴就要说不好听的话,被胤禩给按住了肩膀,沉声道:“你脾气压一压,别让外头的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