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央求道:“你以后烧不烧,我不管,但现在,你得先给我一盏,咱们可是二十年的交情了,这点面子,你得给吧?呶,这是定金,五千两,等灯有了,你再开价,我手里若是没现成的银子,你就让奴才去我们王府里去搬,看中什么就搬走什么,绝无二话。”
这是要德亨随便开价的意思,不管开什么价都成,他只要灯。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架势,就是奔着德亨迎客厅里那满天花板的花海玻璃灯去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德亨还想和裕王府保持和煦的关系,这个忙,必须帮。
但是,“我带你去看看吧,那不只是一盏灯,要想营造出那样的效果,光灯是不够的。”试图打消他的热情。
保泰一入客厅,就觉眼睛不够使的,啧啧称奇道:“原来外头传你这里有宝贝是真的,我就说,十四不可能瞎造谣,造谣也得有三分真。”
德亨提醒道:“灯,灯。”你不是来看灯的?
保泰“哦哦”两声,抬头道:“灯呢,灯……天爷祖宗,这真是灯?”
德亨点头,强调道:“是灯,玻璃灯。”
保泰根本听不到什么玻璃不玻璃的,只一个劲儿惊叹道:“十四嘴里还是有句实话的,说天灯真不白瞎,这真是天灯啊!”
德亨无语,去窗边拉上窗帘,厅里顿时暗了下来,阳光被遮蔽,那满天花板的灯,也就恢复了玻璃的材质。
只是,吊在半空中,晶莹剔透的,仍旧吸引的人移不开眼睛。
保泰就这么呆呆看着,脖子都仰酸了,才一手扶着脖子,一手龇牙咧嘴的跟德亨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想要这灯,得先修个你这样的屋子是吧?你等着,我这就回去修,照着你这个样式修,等修好了,我就能来你这里请这灯了吧?”
德亨:……
他忘了,这是康熙帝的侄子,是八旗纨绔中的大纨绔,为了一盏灯重新盖座房子算什么?
对他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德亨只得答应他,卖他一套十二花卉的,现成的。也不用他新修座屋子,就改一下装灯屋子的门窗结构就行了。价钱,就收了他五千两。
保泰欣喜若狂的走了,先带走了一盏梅花灯。说是老裕亲王侧福晋、就是保泰的生母最喜欢梅花,他先带这一盏回府尽孝。
送走保泰,德亨似乎已经摸到胤禵的手段了。
毫无意外的,德亨紧接着迎来了第三位来客,弘晖的老丈人,阿尔本阿。
阿尔本阿本人客客气气的,跟德亨说话还会微微弯着腰表示恭敬,和德亨走在一起,也总是慢他半步,絮絮叨叨道:
“……听说您有意做人拉车的生意,像您这样尊贵的主儿,怎么能亲手料理铜臭生意…是是,您是不缺奴才使唤的,这不是亲上加亲了吗?您跟世子爷处的如亲兄弟一般,王爷也将您当亲的养,我钮祜禄一族也是将您当主子侍奉的……您若是不嫌弃,奴才愿为您稍效犬马之劳。”
这是打着弘晖的旗子来跟德亨要黄包车生意做的。
德亨直接将人半挟制半请的送去了胤禛那里,这是你家的人,你来处理吧。
德亨跟阿尔本阿说了,只要胤禛同意,他就将这北京车行的生意交给钮祜禄一族做。
送走阿尔本阿,宗室贝子苏努就来了。
苏努原本是辅国公,此次西北大捷立下军功,爵位晋升贝子。
苏努算是德亨的老相识了,曾经,他们在草原上合力斗废太子,推动了康熙帝废太子的决心。
虽然那个时候苏努是站在胤禩阵营的,现在投效了胤禵,但曾经,他们是并肩战斗过的,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在西北狙击准噶尔时候,苏努也没少在弘晖麾下出力。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德亨都不能将之拒之门外。
苏努除了要买灯,他还想要从德亨这里大批量的进购棕榈油。苏努信佛,京中、京郊有好几家寺院都是受他布施,每日都要燃烧大量的芝麻油。
听说德亨这里有优质棕榈油,想要进购一些,供佛。
德亨跟他解释,棕榈油燃烧起来烟雾大,尤其是在狭窄的室内燃烧,烟熏火燎的,有名的徽墨就是用棕榈油燃烧的烟雾灰制成的。
谁知,苏努听了更加热切了,还说,要是有了这棕榈油,说不得能分徽墨一杯羹呢。
让德亨简直无语至极。
好说歹说都不听,德亨最后拉下脸来,谁知苏努脸拉的更厉害,直接说德亨不要忘了本,端的是哪家的碗,吃的是谁赏的饭,有好东西不尽着宗室,总想着胳膊肘往外拐,这是什么道理!
全然忘了,他如今还拿着承德织造局的股份,他吃德亨的饭,已经吃了十几年了。
气的德亨当即给胤祄写信,让他将苏努在承德织造局的股份给强制暴力收回,没有回买和补贴的那种。
送走苏努,来了曹如玉。
自从曹寅病逝,江宁被李煦接手之后,曹如玉在平郡王府的生活看似照旧,但其实,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