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禵所说的毛贼很快提来。
浑身绵软无力, 堵着嘴,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身上没有血渍, 却有着浓厚的血腥味,果然是受过刑了。
众人都聚精会神去辨认这人容貌,看自己是否有印象。
德亨也看着此人,若有所思, 道:“将他嘴里的麻核取了。”
因为嘴里塞了好几个麻核,撑的他脸颊鼓胀,导致他容貌变形,恐不好辨认。
雍正帝挥了挥手,有侍卫将他嘴里麻核取了,又应德亨的要求,将他架起来,好能竖着见人。
德亨沉吟道:“此人当真面熟, 你们觉着呢?”
他是真的瞧着这个人面熟, 以前应该见过,且见过不只一次, 只是因为时间流逝,且不再想起,便淡忘了。
虽然淡忘了,但等再见,仍旧会觉着面善。
就像允禵说的,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允祥摇头:“没见过。”他没觉着面善。
其他诸如富宁安、马奇、马武等, 也都摇头, 说没印象。
反而是傅尔丹起身, 站到这人面前,左看右看,拧眉细想。
可能是被取了麻核,又被弄来这养心殿,上了药,喂了水,缓解了伤势,此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傅尔丹一见这张睁着眼睛的脸,顿时喝道:“此人我定然见过!”
众人一惊,都纷纷问道:“是谁?”
傅尔丹摇头,道:“此人定是行伍之人,我只能确定是见过,至于在哪里见的,这人是谁,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想起刚才德亨也说这人面熟,就让出位置来,好让德亨能看的清楚。
德亨站到了此人面前。
这人看到德亨,定了一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血牙,呵呵道:“给主子爷请安。奴才不辱使命,事儿已经办成了。能再见主子爷一面,奴才纵立时死了,也安心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色变,弘晖更是惊的站起了身,被衍潢按住,对他摇摇头。
弘晖只得按捺住冲动。
德亨听到这泼脏水扣帽子的话,挑了挑眉,很感兴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这人:“主子爷说笑了,奴才怎么会不认识主子爷。”
德亨啧啧称奇道:“真是不应该。我手下竟然有你这样的人才,我居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想让你在我跟前出头,故意压着你的?你说出来是谁,我替你出气。”
“你放心,你既然叫我一声主子爷,到了我面前,我定然保你性命,你以后啊,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这人:……
看这人惊愕的神情,似允祥、马奇、马武、马尔赛他们,都忍不住抽动了嘴角,扭曲了面容。
这位定王爷,可真爱玩儿。
这人显然很有几分胆魄,此时与德亨周旋道:“没有谁压着奴才,主子爷出手大方,只要能为主子爷办事,奴才心甘情愿不被主子爷所知。”
德亨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道:“好奴才啊。”
似是拍到了伤口,这人瑟缩了一下。
德亨摇头道:“不过,你这奴才办事儿不利索啊,隆科多没死倒也罢了,他人被关在天牢里呢,你们确实拿他没办法。但鄂伦岱也没死,你说你是不是办事不力?是不是对不起我付给你的银子?”
这人明显愣了一下,脱口道:“怎么可能,鄂伦岱中了好几枪……”意识到什么,这人立即闭口,不说了。
但这话说出口,就已经承认了他是昨晚逃脱的参与者,抓他不冤。
德亨继续道:“算了,鄂伦岱虽然还留了一口气,但他中了好几枪,想来这口气也撑不了多久了,阎王……”指了指自己,道,“……让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
“不过,我跟你们说过,事成之后回竹竿巷待命,你怎么跑十四爷府上,还被他捉住了?”
竹竿巷在佟府以北,允禵的郡王府、现在的贝子府在佟府以南,这人总不能南北都分不清吧?
主子让你回北面的竹竿巷,你跑去了南面,你只是要做什么去?
这人:……
“奴才该死。”这问题不好回答,请罪总行了吧。
德亨狰狞了面色,逼近他,掐着他的伤□□喝道:“说!”
如惊雷炸响在耳边,让这人耳鸣失聪片刻,眼神开始混沌起来。
他张开了口,就要说话。
这人做惯了奴才,听到这种熟悉的、以往经常听到的愤怒命令的口气,心理和行为上就习惯性的要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