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被破坏, 所以整个迷阵也在失效。
但即便如此,谢延玉也没法立刻离开那村落。
因为这迷阵中,有一道禁制。
倘若阵眼被人为破坏,就会立刻触发这道禁制——
迷阵虽会失效, 但由迷阵生成出来的幻境却不会立刻消失, 而是会继续存在半天, 六个时辰。
这半天之内,这幻境有进无出,外面的人依旧可以想办法进来,但里面的人却无法出去, 直到六个时辰以后, 禁制失效, 这幻境才会消失,而幻境里的人则会自动回到现实之中。
这禁制平日里是用来防止心怀不轨之人上山的,一旦被触发, 就无法解除,
就算是宗主和长老们进去了, 也要等六个时辰后才能出来。
这时候,
一众人在议事堂里,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他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没人再说谢延玉不好, 毕竟她脑子足够好用, 胆子足够大,连破五境也绝非是常人能做到的,虽说她所掌握的法术有些少,但这些都可以慢慢学。
长老们开始争论起她更适合哪家法术, 想要收她为亲传弟子。
不过宗主比他们更快一步,已经开始草拟收徒文书了,一边拟文书,一边准备派贺兰危去幻境里接应谢延玉,等六个时辰后直接把她带上山。
也就是这时,
贺兰危突然感应到她在试着启用明心符,
这是贺兰家的秘传法术,尤其是她身上那个,还是他亲自做的,因此不管她离得多远,只要她要用,他就能感知到。
但她眼睛不是已经好了吗?
为什么还要用明心符?
贺兰危顿了下,水幕上已经没有画面了,看不见她那边的情况。
好半晌,
他突然一转身,御剑下山了。
宗主看他突然走了,原本还想传音,问他要干什么去,
但一看他下山的方向,却发现是去山下迷阵的——
真是怪了。
宗主都有点茫然了,心说我还没开口呢,贺兰危怎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居然先下山接人去了。
*
这一边。
沈琅佯装没听明白谢延玉的意思,
他语气僵硬地回应了一句,原以为她会继续追问,但大约是因为被体内的毒折磨得不太清醒了,她却没再继续发问,而是掐着他的手,把他掐出了好几道血印子,然后又开始咬他。
沈琅感知到她的痛苦,
但因为禁制被触发,这村子还没消失,也出不去,
于是他只能先把她带回昨晚落脚的地方,试图帮她把体内的毒素驱散。
然而开始驱毒的时候,
他才发现,她中的毒并非普通的毒。
他甚至也没法把她体内的毒渡到自己身上来,若要驱散,只能靠她自己运转灵力,将这毒逼出来。
可她现在哪来的灵力运转?
因为强行突破了金丹五境,她体内的灵力反噬,导致灵脉全数受损,如果这时候体内的灵力继续流转,她的灵脉会全部断尽。
所以就只剩下两个办法。
沈琅垂眼看着她。
好半晌,他低声和她说:“有两个办法可以驱毒。”
话音落下后,沈琅感觉到她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太痛苦了。
被他圈在怀里,咬着他的肩膀,咬出血印子,隔着衣服都能看见血迹,因此,沈琅也不知道她此时够不够清醒,但他还是很耐心地解释:
“第一个办法是,我去找解药,可能会比较久,而且我不在这,没办法运灵力帮你缓解痛苦,所以你会比现在更难受;第二个办法,是采补我,用我的灵力帮你驱毒。”
他现在抱着她,可以运转灵力帮她缓解一点痛苦,但这些灵力最多只能从她身体里过一道,并不能真正成为她的灵力,为她所用。
只有通过采补这样的方式,他的灵力才能真正被她吸收走,变成她自己的东西,因此她才能运化那些灵力,用它们驱毒。
沈琅问她:“你要选哪一个?”
沈琅止住了她咬他肩膀的动作,让她抬起头,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刚才他帮她启用了明心符,所以他知道,她能“看”见他,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哪怕他知道这样问或许不合适。
因为她或许不够清醒。
他看着她,渴望从她嘴里听见一个答案,
但谢延玉可能没听懂他的意思,又或者在迟缓地思考,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回答。
沈琅看着她。
他被她看一眼都会兴奋,
他想亲吻她,占有她,想用自己的气息标记她身体每一寸,想了太久了。
于是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她唇间沾了他的血迹,他就一点点将那些血迹舔掉,低低道:“不选吗?”
他想与她更亲密,
但他也同样忌惮她。
他想要她的视线长久停留在他身上,于是惧怕被她抛弃,想要得到她的一点怜悯与爱,于是惧怕被她排斥厌恶,惧怕哪一步行差踏错,让她不悦。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