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视线落在贺兰危身上,看见他眼睛发红,于是又加了把火,和谢延玉说:“他脖子上的痕迹不是你弄的,那应该就是别的女人弄出来的了?”
谢延玉点头:“嗯。”
即使是她弄出来的,在李珣面前,她也要说是别人弄出来的。
可是贺兰危从头到尾就只有过她一个人。
他红着眼看她,可是她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反倒是李珣看了他一眼,笑意淡淡:“是我刚才误会了,没搞清原委就动手了。”
他哪是误会了?
他是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
贺兰危额角的青筋跳起来,对着李珣的目光,突然明白过来李珣在唱哪出——
谢延玉在这件事上,想要维持平衡。
所以李珣只要在谢延玉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谢延玉就会继续维持平衡,把和旁人的关系都撇得干干净净,也把和他的关系压得死死的。
所以,即使她在外面彩旗飘飘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李珣睁眼瞎,谢延玉就不会不给面子。
这样一来,李珣的地位永远也无法撼动,他也永远没法见光。
因此此时,
李珣看着他,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地位无法撼动,他当然也不吝于主动道歉:“啧,抱歉啊贺兰兄,怪我,关于我老婆的事,我容易冲动。”
贺兰危听着这番话,静静看了李珣半晌,
好半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所有扭曲的情绪都藏进了深黑的眼仁,平静得有些吓人了:“无碍。”
好啊。
这么喜欢装睁眼瞎。
那往后我再与她当着你的面做什么,你坐在旁边,可千万不要误会。
贺兰危唇角扯出一个客气的弧度:“剑尊爱妻心切,不过是误会罢了,某哪有责怪的道理?反倒是我没解释清楚,引人误会,该是我道歉。”
两人一来一回,
上一秒还把对方往死里揍,这时候竟然又开始客套了。
谢延玉察觉到里面一点暗涌,觉得这客套里也带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短短几句话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平衡,但就这样息事宁人也不错,省得她费心。
“行了,”她点点头:“就是一场误会,你们要是都这么愧疚,干脆握手言和吧。”
这话一落。
两个男人视线都转向她。
谢延玉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但她今天太累了,懒得揣摩他们心思,好在也不等她揣摩,就看见那两个人扯着唇,伸出手——
两人真的握手言和。
脸上笑意怨毒,手上指节都在泛白。
握手的力度都在把对方往死里握,把手骨都捏得咔哒作响。
*
与此同时。
谢承谨到了住处。
他问过那宗务堂弟子,说宗务堂二楼只有宗中弟子可以上去,又或是宗中弟子把弟子令牌给了他,他才能上去。他并无令牌,上去也不合规矩,因此也并未跟着谢延玉一起上楼。
宗务堂那弟子把他带到了住处,谢承谨便叫人离开了。
侍从跟在外面,
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将手里的求亲帖放在了桌上。
恰是这时,他收到了一条传讯。
是谢家族老发来的讯息:【婚事如何?】
谢承谨提出要去上清仙宫的时候,谢家人其实都有些惊讶,因为谢承谨实在是不爱管闲事。
他虽是谢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天骄,也遵守家训,极为克制守礼,但性格有些太冷了,除了该做的事,其余的事情他一概不管,有时候只让旁人觉得,他是不是毫无感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要去管他那毫无血缘的妹妹的婚事。
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剑尊风评不好,此时和谢延玉同在上清仙宫,怕他胁迫于她,他去,倘若她不愿意,会帮她回绝这婚事。
也不知道这位怎么会突然在意别人的死活。
族老们十分惊讶,但也没反对,算计着时间,又给他发去一条:【可是剑尊胁迫于她?】
不是。
谢承谨看见了讯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
她是自愿的,她和李珣早就认识,想要快一点将亲事定下。
兴许是屋子里太闷,他突然觉得喘不上气。
走到窗边,将屋子里所有的窗都打开,捏着传讯符半晌,他才回去一句:【非。】
那边族老又发来新讯息:【那便允了这门亲事。】
李珣背后到底是一整个天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