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 是翌日清晨。
昨天夜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谢延玉睡眠一直以来都不太好,但昨天睡得却还算不错,一晚上都没有醒来, 视线一抬起, 就对上沈琅的胸膛, 衣襟有些松垮,半开着,半遮半掩露出一点分明的锁骨。
锁骨上,还有一些伤痕, 顺着皮肤蜿蜒向下, 延伸进衣服里, 被遮住。
再往上看,他脸色也更加苍白了,苍白到近乎有些透明, 看起来很虚弱,感觉随时都要碎了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这脆弱的样子, 看起来伤势反而像是更严重了。
不过他的腿已经恢复成了人腿,这样看, 好像伤势又有好转,至少能维持住人身了。
不过谢延玉对他的身体状态,并没有特别关心, 所以也不准备再多探究。
正要挪开眼。
这时候, 沈琅似有所感,眼睫动了了下。
不知道他是醒来了,还是一直都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这时候睁开眼睛, 于是琥珀色的眼睛就和她对了个正着。
他看着她,松了松手。
然后先露出个温和的笑:“抱歉,现在应该能动了。”
缠在她腰上的手臂非常有分寸地挪开。
谢延玉动了下,坐起来,那妖术已经自动解开了,她应该也是能说话了。
只不过。
系统已经告诉了她,这人就是沈琅。
所以她现在倒也没什么话要说了。
反倒是听见他问:“你昨天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说话间。
他试探着,轻轻捏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又微微俯身,仪态仍旧漂亮,背脊还是直直的,但却像一个臣服的姿态,将她的手引到了他衣襟处,楚楚可怜问她:“还要脱吗?”
其实不用了。
谢延玉刚想拒绝,但手指被他引着动了下。
只有那么一点点力气,就将他的衣襟给扒散了。
裸露的腰腹和胸膛就这样直接撞入眼帘。
很漂亮。
线条流畅分明,是兼并了柔韧与力量感的漂亮,这时候天光大亮,被幔帐隔了一道,显得朦胧,而这人顶着一张脆弱姣好的脸,臣服的姿态,跪在床榻间她身前,让人挪不开眼。
他乖顺得好像怎么蹂躏都行,但迸发出来的青筋,又能看出他像在克制着,拼命将自己獠牙收起,伪装成乖顺的样子。
谢延玉视线顿了下。
随后才像被烫了下似的,立刻想挪开眼。
但想到他腰腹的伤,于是她最终还是没挪开视线,而是看向他侧腰。
没有伤。
果然。
他能这样大方地解衣,就说明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已经强行催着那伤口愈合了。
倘若不是系统昨天绷不住先把他的身份说了,她今天看见这一幕,还真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谢延玉能感觉到,系统正散发出一种极为颓丧的情绪。
此时它一声不吭。
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的手还被沈琅抓在襟前。
能感觉到她手腕处偏低的温度,沈琅捏紧了些,察觉到她目光落在他腰侧,没听见她出声,知道她已经确认完了,于是又小心翼翼用指尖磨了下她的手腕,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话音一落。
谢延玉突然动了下。
手从他掌中抽出,却没有抽走,而是指尖在他胸前的伤口,按了一下。
动作不重,轻轻的,有点痒,但短而整齐的指甲刮过,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又措不及防带起一阵尖锐的痛意,沈琅唔了一声,背脊都绷紧了,眼梢都泛起淡淡的绯。
然后听见她说:
“看看你的伤。
“你既喜爱我,都能在那和贺兰危打架,打出这一身伤了,那便帮我个忙。”
谢延玉并没有直接戳穿他的身份。
原本是想要戳穿,问一问他她死后发生过什么事的,但他都强行令那伤口愈合了,无凭无据,她戳穿,他也未必承认。如果咄咄逼人,强行逼问,或许将人逼急了,会节外生枝。
谢延玉心中有分寸,该咄咄逼人的时候,她不会放过。
但本能知道不该咄咄逼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去犯那个傻。
总归不拆穿他,对她走剧情,暂时没影响。
于是她将他的衣襟重新拉好:“你与妖尊不是同族吗?总应该再有办法让我见到他。”
沈琅嗯了声。
原本以为她还在试探,然而下一秒,就听见她说:“其实我现在并不想与李珣成亲了,定亲后,我便要找个由头退婚。我真正想嫁的是妖尊——”
这话宛如惊雷砸落耳畔。
沈琅脑中空白了一瞬,惊愕地抬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