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玉知道沈琅不安。
他应该瞒了她一些事。
但他能欺骗她的事情太多了, 她不会读心,更不可能猜得出他究竟大大小小都瞒了哪些。她所知道的,他欺骗她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他的身份。其余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也不会很在意。
眼下问这话也没想诈他什么。
无非是气氛到了, 随便敲打两句, 也没准备要他真的承认什么。
她逐渐学习到,若要让谁更听话,就要让对方心中存有一些恐惧。
此刻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她轻飘飘地:“逗你的。”
随后。
她如愿地看见, 他脸色变得更苍白。
*
周围安静下来。
谢延玉又将心思放回心魔镜上。
她翻了翻原剧情, 试图找到启用心魔镜的法子, 但翻来找去,并没有找到什么太详细的步骤。
原文只有在贺兰危给怡夫人用心魔镜的那段剧情里,一笔带过了心魔镜的用法, 提到了与血有关。
但具体是如何有关,如何用, 却也没详写。
于是谢延玉把沈琅的手指刺破,滴了一点血到镜子上。
但镜子没什么反应。
她又刺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滴了一滴血到镜子上。
仍旧没反应。
看起来,即使启用的方式和血有关,但直接滴血到镜子上是行不通的。
但最简单的方法行不通, 其他千奇百怪的方法, 她也很难猜。
直接问贺兰危,对她来说会更方便一些。
于是她低着头思忖片刻,又把传讯符拿了出来。
然后她给李珣发过去一条讯息:【找到人了吗?】
很快。
那边发过来一则视讯请求。
谢延玉见状,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毕竟寻常人平时很少用视讯沟通, 若只是传递一些消息,传文字消息就够了。
她接通了视讯。
下一秒,
就看见李珣的脸贴在传讯符边。
他样貌是很不错的,骨相深刻,唇红齿白,从少年时期起就很好看,而她少年时期,面黄肌瘦,头发也枯黄,那时候即使与他一起走在街头,也像两个世界的人,总引人回头,路人们会投来一些奇怪的目光,像是疑惑他为何与她走在一处。
如今他这张脸,稚气彻底脱去。
变得更锋锐,更招摇,金褐色的瞳孔像璀璨宝石一样。
现在整个人贴在传讯符前面,导致从她的视角,能看见他的脸占满了她自己的整个传讯符,还挺有冲击性。
谢延玉指尖顿了下。
然后她将传讯符拿远了一点:“怎么了?找到了?”
他都传视讯了,她怎么回事啊?
第一句话还是问贺兰危。
李珣有点不爽,又把脸往传讯符上贴了贴,整张脸占满了传讯符里的每个角落,感觉随时要从传讯符里爬出来,然后道:“没找到啊。”
他一边说,视线一边视线不着痕迹往下,瞥了眼血泊里的贺兰危。
然后一抬脚,往贺兰危的伤口上用力碾了碾。
嘴上和她说话的语气却慢条斯理:“秘境这么大,刚才还地动了,哪那么容易找。”
谢延玉:“……”
她偏了偏头:“那你给我传视讯干什么?我以为你有重要的事要说。”
李珣:“有啊。怎么没有。”
谢延玉:“那你说啊。”
话音落下。
李珣顿了下。
他的传讯符上,能看见她那里的实时画面,因为他凑得离传讯符太近,所以金褐色的眼睛里能映出她的倒影。谢延玉看见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好像自己耳朵尖尖就有点红了,但也可能是他那里光线太暗,她看错了。
最终他像是欲言又止。
像是想了一会,才又说:“我是想说,你为什么还在秘境外面干等着啊?那破地方能呆人吗?飞沙走石的太阳还大。”
这话仔细一听,还有些体贴的意味。
从李珣嘴里说出来,很罕见。
但不提合谋发卖贺兰危的事,他原本也想先带她去天剑宗,天云秘境外面荒芜得要命,什么狗屁环境,并不适合久待。
于是他话音顿了下。
然后才继续道:“秘境里这么大,谁知道我要找到什么时候。你那侍从不是出去找你了吗?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不知道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吗?你要他和你一起先去天剑宗算了,我找到人就——”
话音未落。
他看见一只修长漂亮的、男人的手,轻轻捏住了青青的手。
沈琅在她身边,低声道:“剑尊说得有道理,不如咱们先去天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