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们这位夫人,根本不是被抢走的。
她是自己走的。
自己扶着谢承瑾走的。
她第一次走向谢承瑾的时候,袖子里的镜子掉出来,他还在庆幸,她不来扶他,并不是因为她对谢承瑾有多上心,而是因为她要谢承瑾的血。
但她对谢承瑾不上心,对他也不上心!
为了一个镜子,她能走向谢承瑾,也能选择不和他定亲!
李珣想起刚才。
他抓住她的衣摆,想拦着她让他不要走,强行催动灵力,强行站起来,将剑横在谢承瑾面前。
但她只是皱了皱眉,把他剑抽出来,放到了旁边:“我还有事呢,你别拦我行不行?”
李珣难以置信:“真的不和我定亲?”
她说:“先不了。”
李珣气得头昏眼花。
伤了心脉,忍了大半天都没吐血,听见这话没忍住,一口血咳出来。
他想和她说一些狠话,威胁她,是她当初向他求的亲,现在她说不定亲就不定亲。
他想让她别后悔,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今天如果敢把他扔在这,以后还想和他定亲,得求着他;但话到嘴边,又感觉她可能还真不会后悔,于是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只用像是想把她撕了的目光盯着她。
结果她看见他吐血,丢了张手帕给他,教他擦擦。
李珣直接气笑了。
他捏住手帕,又要去拽她的手,不让她走。
但最后看见她表情,他捏紧手帕,还是松了手。
大喜的日子把他丢在这。
她怎么还敢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和他说话,说的什么?
说先不了。
搞得好像以后还有机会——
不对。
等会。
先不了?
什么意思啊她。
什么叫先不了?
意思以后还有机会?
不是。
她当他是什么啊?
当他耐心无限,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是她挥挥手就上赶着的吗?他是狗吗?啊?
李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靠在墙上,脸色阴晴不定。
周围人看见他这样,更加迷惑。
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刚才还阴森得要命,现在好像有了一点阴转晴的架势,但没多久,又更阴沉了。所以宗主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被抢了老婆,被刺激到了,所以真的疯了吗?
感觉比平时还要疯一些,更像一条疯狗了……
此刻众人看着他,眼神都不是很对劲。
各有各的理解,有些则是惧怕,有些是怜悯。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宗主,您、您这也不让我们去救夫人,难道是她自己走的?那定亲是不是就取消……”
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李珣冷笑了声:“取消?”
“你们懂个屁,我老婆临时有事,定亲推迟了而已。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胡乱揣测?再唧唧歪歪,把你们全都扔山下喂狗,滚!”
*
这一边。
马车驶离天剑宗。
谢延玉坐在车上,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就见到外面的侍从正用缩地术,而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天都。
她顿了下,又转眼看谢承瑾。
谢承瑾受了伤。
李珣当时一点都没留手,所以他的伤口也都很深,根本没法即时愈合。
马车上有药箱,他正低着头,选要用的药。
他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立刻就能察觉到她看过来了的。
“看我做什么?”
谢延玉道:“直接回天都吗?”
谢承瑾嗯了声,掀起眼皮看她:“不是要我放血给你?”
谢延玉:“……嗯。”
谢承瑾语气平淡,又垂下眼去找药:“我还有族务要处理,不便呆在上清仙宫。”
但放血也不知道要放多久。
心魔镜确实是个邪门玩意,要吸多久的血才能生效,没个定数。
他像是在解释,谢延玉又点了点头。
她虽暂时没那么想走剧情了,但难保上清仙宫亲传弟子这身份以后还用得上,于是她又拿出传讯符,准备给宗务堂的同门发一条消息,请个假,补一份准假书。
心中思忖着要用什么理由请假,她没再和谢承瑾说话,也没再看他。
但没过多久,
又听见男人开口:“帮我一下。”
帮什么?
谢延玉刚想问,但不等话说出口。
一抬头,就看见谢承瑾外衫开了一些,露出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