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太多,一刀一刀捅入心口,即使他是妖,有根骨,这样死不了,但也足够令他虚弱,
但在李珣开门前,他还是躲了起来,
他看不见他们了,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李珣打开门,发现外面并没有血迹,脸上便很挂不住;而谢延玉跟过来了,看见外面空荡的雨幕和干净如洗的地面,笑了声:“都说了是土腥味。”
沈琅还是窥伺着。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蛇类的本性,像一切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他无法做到不窥伺她,但可以做到不被她发现;很多时候,明知不该看,却还是忍不住去看。
沛都的雨连着下了好几天,谢延玉要进最南边的森林,但雨天行路不便,她不得不等雨停再去。
这一来,便在沛都多呆了很多天。
这些天,沈琅在暗处,听见她与李珣说的每一句话,知道贺兰危给她传过视讯,听见过谢延玉打听谢承瑾的事,但从始至终,她没有再提起过他,好像他的影子就这样在她生命中被渐渐抹去。
她在沛都城中转了一圈,变得比从前更有耐心,开始将时间花在一些从前不会做的事情上。
比如逛商铺,她从前都是有明确目的的,要买什么就直奔什么铺子,绝不多闲逛一下,如今却开始细细逛过每一间商铺。
她开始看见生活里每一处值得关注的东西。
看见,然后尝试。
唯独看不见他了,沈琅想,因为她不那么想要看见他。
他看见她买了几套颜色鲜明的衣裙,有鹅黄色的,还有藤紫色的;从前她只穿白与青,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青色,因为这两个颜色是最为便宜且不会出错的,即使前世后来与他成婚,锦衣玉食,却也习惯于穿那两个颜色。
他还看见她买了一本杂书。
不是药理,也不是任何与法术相关的,只是用来消遣的杂书。
来沛都的第三天,她在街市买下一株金贵的藤草,试着去养活它。
第四天,她学会了一样新的兵器。
来到沛都的第六天,雨停了。
第七天的时候,沈琅看见她往南行,去了沛都最南边的森林。
雨虽停了,但地面没完全干。
林子里的路还有些泥泞,枯藤败叶堆满去路,走起来需要小心一些。
李珣与她一同去,大约是能感觉到她的不轻松,所以他走在前面帮她开路,斩断一些容易挂到她的荆棘。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进林子没多久,绕过一处鬼打墙的死路,回到原点的时候,谢延玉突然消失了。
沈琅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前面只剩下李珣一个人。
李珣也意识到不对,发现她不见了。
好好一个人,上一秒还在同他说话。
下一秒怎么会和蒸发了一样?
循着她气息,却发现她就在前方,但前方却又是那条鬼打墙一般的路。好像能走,但走过去,就会发现回到了刚才所在的原点,好像有一堵无形的,甚至不会拦着人行进的墙,可以往那里走,但始终无法接近,好像那地方本身在轮回之外一样。
沈琅在后面看着,见到李珣有些暴躁的模样,往那边走了几趟,始终无法绕过去,
然后又开始用法术,但不管怎么尝试,眼睛都红了,依然无果——
倘若那地方真的在轮回之外,李珣想进去也是进不去的。
沈琅对这些却略有知晓。
前世,他阴邪的法术用多了,已经跳出轮回,成了妖不妖鬼不鬼的存在,也去过一些六道之中生灵无法到达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探索的欲望,因为他找不到她。
但他知道这样的地方,应该如何进去。
于是他安静了片刻,然后隐着身形,越过了李珣,往那地方走去。
*
谢延玉此行只准备进林子看一眼。
她并不准备直接去之前感知到的,系统所在的地方。
然而刚一进林子,在边缘走了一会,她眼前就一花,随后就发现物换星移,自己进入了一个类似于秘境的奇怪地方。这里一片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唯独面前有一面结界一样的东西,透过它,好像勉强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但无论如何,身在此处,就好像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周围很危险。
灵力肆虐,几乎是一进来,她就感觉到有强烈的力量,像是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一片黑暗中,她好像听见系统的声音,僵硬刻板又尖锐,问她怎么敢把它引出来,害它要被主神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