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
那妇人姓张,头一回儿把人带到自家屋子里还有些不适应,坐下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不容易又给两人上了碗热水,这身子才放松下来,没方才那么拘谨了。
“问吧,你们想知晓些什么?”
黎书禾敛住心神,问道:“那人平日里一般做什么营生?”
“营生啊……”张婶想了想,说道,“好像之前一直是给人抄抄书,写点家信赚几个铜板。”
“他还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没有,平时家里就一个人,没瞧着有其他人来走动。”
“一个都没有?”
张婶子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啥碰着过,真个是那郎君也经常不出门。”
“那他出门的时候一般去哪里?”
“这个,这个……”张婶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黎书禾问道:“怎么?婶娘是不知道,还是不好说?”
“哎呀!”张婶一拍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问道,“阿要问介许多做啥啦!那郎君到底是啥事情啦?这么大半年没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哪能呢。”黎书禾笑着指了指孟淮,说道,“是他想把这一片的地都给盘下来,但就差这户人家一直寻不到,这才心急了。”
“全部都盘过来哉?那得花多少银子!”
“您先别问这些,他还在盘算着,得保密。”她说道,又把话题转回去,“再仔细想想这户人家里的事,方才那块银子就是您的了!”
张婶想着那林郎君都多久不见了,搞不好都死在外头了。这要是没死,又真把他什么人找着了,盘下这地盖个什么东西,这周边兴许还能旺起来。
再一想眼前这老翁出手那么大方,真要是日后当了邻里,指不定她多少还能赚点零钱。
张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想着。
“真没什么了,那郎君这一日日的都把自己关那屋里厢,没见着他和谁来往密切啊!”
张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突然停了下来。
她一转身,盯着两个人说道:“我总算记起来哉!还真个有宁找过这林郎君!”
黎书禾和孟淮同时发问:“谁?”
“看着好像也是个读书人,应该是拿了包书籍给他。”张婶回忆道,“还提着个食盒嘞!”
书籍?食盒?!
黎书禾一口气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问道:“什么模样的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婶这会儿是真想不起来了,一脸为难的模样:“都过了好些时日了,我是真想不起来了!”
“那人呢?长什么模样?有何特征?”她急促地问道。
“模样远远瞧着是倒蛮周正的。”张婶子又仔细想了想,说道,“着仔一身青布衫,戴着个幞头,别的,阿记不牢了。”
“还有别的吗?”
“哎哟小娘子——”张婶子哀嚎一声,“我阿有啥瞒耐个啦,晓得事情总归要讲给你听的!”
“嗯,知道了。”黎书禾应道,还不忘最后交代一声,“若是这户人家回来了,还劳烦婶娘来给我们报个信。”
说完,她把自己家里的住址写了下来,怕她不认字,又仔细地念了一遍,又说道:“若是真给促成了,少不了您的好处钱。”
张婶子连连应下,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孟淮见问的差不多了,就把方才那个碎银重新拿出来递了过去。
张婶子没想到这银子是真白给啊。
她拿到手后掂量了两下,还忍不住想咬一口,看着他们两位还在,又不好意思真咬下去,刚放到嘴边就拿了出来。
张婶子眉开眼笑:“几位贵人下次再有啥事体要问,千万记牢再来寻我。这方圆十里八乡,就数我肚皮里厢晓得的最多!”
黎书禾和孟淮又去隔壁打探了两户人家,还真像张婶说的,其他些人要么压根不认识林国钧,要么也都是不清楚他平日里的事情。
但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林国钧是个读书识字之人,屋子里也时常有读书声传来。但偶有几次与邻里碰到,他也只是稍稍打个招呼便低头告辞了。
所以很多人都有些忘记了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何会甘愿呆在国子监的食堂里做一个杂役工,整日里烧火劈柴,连自己原本想要走的科举之路也都摒弃了。
黎书禾抱着怀里的书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
若他是为了替某人复仇呢?亦或是为了查什么东西?
如此,便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