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黄的姜丝切得极细,就铺在醋汁里,肴肉放里头轻轻一蘸。
再入口时的味道便不同了,酸味混着姜丝的辛辣味一下子在舌尖冲撞,肉凉,醋酸,姜辛,几样不同的口味丝丝缕缕地缠在了一起,奇妙地将那瘦肉的香酥从丰腴的肉冻中逼了出来。
牙齿轻轻一咬,一酸一咸,一冷一辛,几种口味在舌尖上滚过后,齿间只余下爽滑的凉意和隐约的肉香。
一不小心,面前这一小碟的肴肉便已光盘。
丁復委屈巴巴地看着黎书禾。
黎书禾冷漠地转头。
别以为她没看到,方才林叔叔都没吃几块,这盘子里大部分的肴肉都进了丁復的肚子里!
……
次日一早,陆怀砚和孟淮过来时,听着丁復说着昨日的情景。
“拿回来便好。”陆怀砚还有些愧疚,当初本想着趁此机会翻一翻当年的案卷,再从中找出漏洞破绽,没想到竟解决得如此快速。
想来比起这些陈年旧事,蝇头小利,想必周家更害怕其他事情被他们查出来。
只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差劲,这几日忙着查案子,竟将此事排在了后头。
默默地将她曾说过的那些话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既然说起了周家,黎书禾闲着无聊,按着她以往在现代看过的刑侦剧,有模有样地画了张图,将几人的关系按箭头一一联系起来。
这图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国钧赞叹道:“不愧是……哈哈哈,如此,便能清楚地知道他们各自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而陆怀砚看向她的目光里,更加幽深了
黎书禾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把笔一搁,垂眸道:“我随意乱写的,有用便好。”
“此法甚好,一目了然!”孟淮捋着胡须感慨道:“只是这万万没想到,圣人修了运河后,竟然会引发了诸多事端,更是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丁復随口“嗯嗯”两声,说了一句:“这裴长珏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陆怀砚突然问道:“你的腿伤好了?”
“啊……”丁復随意活动两下,说道,“已经好了,就我这身子,倍儿棒。”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小小的扭伤,他还特地往高处跳了两下证明。
陆怀砚垂眸沉思片刻,问道:“要不你……跑一趟苏州?”
丁復:“……我突然觉得脚又有些疼了。”
收获了上峰一记冷漠的白眼,丁復最后搓着手问道:“好吧,那……我也能拥有同样的干粮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黎书禾说的。
黎书禾“啊?”了一声,无奈道:“这烘烤面包得需要不少时间,若是丁司直现在就要出发,怕是来不及。”
“那我……”丁復有些委屈。
黎书禾立马说道:“不若等你回来,我也做一份同样的糕点给你吧?”
一句话,成功让丁復立马点头如啄米,随意塞了些干粮,就跨上马匹了。
“黎师傅,可说好的,我也有一份!”
陆怀砚还不忘交代他:“找到他就立马回程,不要耽误。”
夜长梦多,他们得回长安后立马秉明圣人,光是借助运河运送五石散之事,便可以将这一应人等尽数关押。
至于礼部尚书柳贺,虽然周士彬已死,但想必宫里的太医们总有些秘法可以查验出他们的关系。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查验属实后,他再想办法徐徐图之。
做了决定以后,他就吩咐着众人回去收拾行李。
“最晚后日,我们就启程回大理寺。”
……
待丁復走后,黎书禾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把陆怀砚叫住了。
陆怀砚脚步一顿。
再看向她时,发现她唤了那一声后,就把头一点一点埋了下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问道:“怎么了?”
黎书禾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绞缠在了一起,听到声音后,才像是倏然反应过来,将僵着的手掌摊开,随意把一团东西塞进了他的手中。
“给你。”然后囫囵又说了一句,“你要的图案。”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试着临摹了半天也没成功,只好将那图案剪了下来,塞给他慢慢研究了。
陆怀砚还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变化这般快,慢慢摊开了手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