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圣人的两侧皆有桌案摆着,坐着几位王爷和女眷。其中一人梳着时兴的高髻,上头还插着金光闪闪的步摇。穿着鹅黄色的的窄袖蜀锦,一条颜色艳丽的轻纱短帔松懒地搭在肩上。
她在下面这边看台上的人,台上的人也在看她。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黎书禾连忙转头,垂眸。
云韶只需对旁边的人稍微示意一眼,立马就有太监上前。
云韶右手微指着队伍中的一人问道:“那是谁?”
太监扫了一眼,又立马敛眉应道:“回公主的话,是各署衙等会儿要参赛的人。”
云韶来了兴致:“马球?”
“是。”
云韶收起方才的异样感,吩咐了一句:“去将本宫的球杖拿来,我等会儿也要上场。”
太监嗫嚅两声,终究还是不敢说什么,垂眸应道:“是。”
……
太阳越发灼热起来,等所有朝拜的环节都结束后,圣人也一同宣布今日的马球比赛开始。
擂鼓声响,震耳欲聋。
康墩作为大理寺球服的唯一赞助者,自然就被大家推上去抽签了。
等他过来时,众人都焦急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我们第几个上场。”
康墩苦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台上的太监扬声宣布道:“第一场,大理寺对金吾卫。”
众人:“……”
好哇,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的手气还是如此之差!
不仅是第一场,还对上了他们最不想对上的人。
孟淮冲着诸位同僚们使了个眼色:“放心吧,都打过招呼了,咱们稳赢!”
他那个弟弟素来不在乎这些个比赛京瓷,前两日又被他的美食所收买,自然是答应的无比爽快。
即将上场的几人一听,心又放了下来。
直至看到那一排青色的衣袍中出现了一个突兀的鹅黄色,那颗心莫名又提了起来。
孟淮急的差点喊了出来:“那不是云韶公主吗?她怎么在里面!”
黎书禾惊道:“那是公主?”
她猜到方才那位女郎当是身份贵重,只是没想到会是公主?
是了,若是公主要在参赛,自然是与金吾卫一起的。
既然公主都参赛了,那他们先前就算打过招呼也不好使,毕竟谁都想在公主面前挣上一个脸面。
孟淮摇头叹道:“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竟然让大理寺手气最差之人上去抽签!”
“安心。”陆怀砚安慰道,“我们未必输。”
“走吧,上场了。”
大理寺这一水的人上场时,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暗骂了一句:“真是奢靡!”
可不是嘛,这料子和那云韶公主的相差无二,但因着色彩鲜艳,加上以金线勾织,在日光下当真是璀璨耀眼,熠熠生辉。
裴珣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拱手道:“不必羡慕,结束后可以借你们观赏一二——”
“我呸!”
他这么一插科打诨,几人倒是没有最初的那份紧张感了,一人选了副球杆,便骑上了马背。
裁判旗帜一挥,两队人就骑着马冲了出去。
马蹄声响,溅起尘土飞扬。众人挥杆如风,藤球也在草地上四处滚动着,砸下的声音更是又闷又响。
球一会儿被绯色球服的人勾走,一会儿又被青色袍衫的人拦住,胯?下的马儿也发出阵阵嘶鸣,相互挤撞着。
康墩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冲在最前头。
他自觉都是因着他手气差,急着想要突破重围,先打一个球进去,拔得头筹。
康墩猛地一夹马腹,硬是找准了一个空档,从两个人的中间挤了过去。整个身子往前一倾,上半身完全往下压着,斜斜地挂在了马身侧面。
球杖往前一伸,在勾到那藤球的同时——
另一只球杖也伸了过来,恰好勾到了他的马蹄。
哐当一声,康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一歪,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摔马的场景,只不过康墩这次实在太过大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所以才摔了个严严实实。
等两队人马同时将他围住时,他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对面的一个小将笑道:“怎么你们大理寺这般不经打啊,这都刚开始呢,就摔了下去!”
丁復将人扶起,问道:“没事吗?”
康墩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实道:“腿、腿麻了……”
还没站稳,只听见对面的人又喊了声:“还行不行啊?不行你们直接认输!”
“行,怎么不行!”
人都还没起来呢,这气势不能输。康墩怒骂一句,一瘸一拐地还要再上马。
陆怀砚命令道:“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