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復将手里的鞋子往身后一藏,咳了两声:“我刚好要去食堂那边,顺路,我把鞋子替你给黎师傅带过去吧。”
春桃傻眼了。
这鞋子拿食堂去干什么?带过去再带回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春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丁司直,你这等等不是还要麻烦师父又重新带回来吗?这鞋子可能被风刮走了,都染上了些泥垢,正好我现在闲着,帮着洗一洗。”
说着,春桃就要上手接过那双鞋子。
“别动!”丁復嘴巴快过脑子,自己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这不是入秋了,陆少卿前些日子还在发愁给黎师傅送些什么东西合适,我把这鞋子偷偷拿给他量一量尺码,马上就拿回来,不碍事。”
春桃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又偷偷笑了,“丁司直下次直接说便是,方才差点被您吓了一跳。”
丁復心说,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说道:“这不是陆少卿想给黎师傅一个惊喜嘛!你可千万不要暴露了。”
春桃连连点头应下,保证绝对不会说漏嘴。
待人一走,丁復才长吁一口气,手心里还渗出不少汗渍。
妈呀!怎么好端端的这事就被他遇上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还整了这一出,这不是明摆着想给他下套?!
丁復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是一件针对他而来的阴谋,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拎着这双鞋子就去找了陆少卿。
既然还扯上了黎师傅,那还是得尽快告诉陆少卿,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
丁復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跑得太急,到时还有点喘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只拎着一双鞋子在陆怀砚面前晃了晃。
陆怀砚盯着丁復手里的鞋子,眼睛先将他上上下下浑身打量了一遍。
丁復只觉得在对方的眼神中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抢先开口道:“这鞋子是黎师傅的。”
一句话,陆怀砚的脸色果不其然地又沉了两分。
丁復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忙解释道:“刚刚路上碰到了王师傅,说是食堂那边住的后院里好些人丢了东西,我就跟过去瞧瞧了。”
“正想着让康诚明一同过去拓个鞋印取证的,没想到就正好碰到春桃拿着黎师傅的鞋子过来了。”
陆怀砚的脸色温和了一些。
丁復又信誓旦旦道:“我怀疑有人做局想要害我!”
陆怀砚:“?”
丁復:“我思来想去,这人故意拿着黎师傅的鞋子伪装成贼人的模样,好叫我一脚踩进这陷阱之中,只等着我去将黎师傅抓起来审问。”
陆怀砚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实在不明白丁復怎么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疑惑地看着他,脸上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问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丁復狐疑地看着他:“这很难猜到吗?现如今整个大理寺的人都知道你和黎师傅在一起了,我要是把黎师傅抓起来,这不是找死吗?”
陆怀砚:“?”
丁復理直气壮道:“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你铁定是会给我穿小鞋的。”
陆怀砚:“……”
他叹了口气,实在是对下属这个脑回路没有招了。
再看着丁復那张犹如喷火尚且还在气愤的脸,幽幽道:“你怎么不说,兴许是有人想陷害禾娘呢?”
丁復“啊?”了一声,似乎是没有想到怎么还有这种可能,经他这么一点拨,还有些恍然:“不、不会吧?”
这好端端的,只是陷害大理寺食堂里的一个掌勺师傅做什么?
不过没过多久,丁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
陆怀砚“嗯”了一声,觉得总算是孺子可教也。
下一句,丁復充满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说我们大理寺的风水不对,合该找个道士来来驱驱邪!”
陆怀砚:“?”
丁復:“你看,咱们大理寺招了这么多的厨子,只要稍稍有些手艺的,全都莫名其妙犯了事。”
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丁復咬了咬舌根,又说道:“不是,我不是说黎师傅犯事,我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有点诡异!”
想想曾经的周厨娘,越想越是玄乎,她到底哪儿来的银子去买五石散啊?!
陆怀砚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你把刚刚的事情经过再同我说一遍。”
……
等两人一同来到了后院时,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好。
星星点点细碎的桂花于绿叶深处,悄无声息地浸透了周遭的空气。
他们走过时,一阵一阵的桂花香便飘了过来,随风浮动。
丁復深吸一口,感叹道:“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