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日子更是舒坦。
上有父兄顶着,还有许多要好的手帕交约着赏花、踏青。
这般美好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好像就是从传出父亲主导了舞弊,李府被抄家后。她的噩梦开始了……
李杜若闭上了眼睛。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
“阿娘——”
外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杜若收拾好心绪,把书盖在了桌案上,起身走了出去。
脚步尚未迈过门槛,看到杜崇泽身后的人,一顿。
“这是?”
陆怀砚侧身让开,后面的人影露了出来。
黎书禾对着她叉手行了一礼,抬头说道:“夫人,是我想来见你一面。”
……
黎书禾其实并没有做好打算。
她不知道李杜若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比如她对这件事是不是知情?又比如……她对自己的父亲,兄长,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态度。
但既然选择过来,自然是选择相信她当年是被蒙在鼓里的。
就算是……她赌这一局吧。
落座后杜崇泽紧紧地挨着他的阿娘,生怕这两人背着他会对他阿娘做出什么事来。
陆怀砚和黎书禾对视一眼,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陆怀砚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夫人,你还记得崇乐二十年的时候,杜世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崇乐二十年几个字刚说出口,李杜若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激动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陆怀砚:“犯人杜世昌昨日招供,他于崇乐二十年的时候借助夫人时常来往于李府之间,趁着众人不备之时,偷了李太爷书房中其中几份手稿。”
陆怀砚看着她煞白的脸庞,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也就是当年大街小巷里流传的那几份。”
李杜若险先站不稳栽倒在地上。
幸好杜崇泽一直盯着自己的母亲,在她跌倒时扶住了她。
“难怪……难怪……”李杜若苦笑一声,好像是想到一些久远的往事,哀泣道,“难怪他那段时间每日都要缠着我,说让我多回娘家看看。”
杜崇泽看着他阿娘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怒斥道:“既然有冤,你们就去查实,如今来同我阿娘说这些做什么?”
黎书禾起身盯着杜崇泽的眼睛说道:“有冤自然要纠,只是杜——”
“杜兄。”她把“世子”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如今苦于没有证据,只凭他一念之词,只怕圣人不会相信。”
李杜若挣扎着站了起来,忙应道:“需要什么证据,女郎你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黎书禾:“之前杜府里的东西,该抄的抄,该查的也都查过了。若是他想藏什么东西,一般会藏在哪里?”
李杜若摇摇头:“我同他早已陌路,有什么东西,他向来也是瞒着我的。”
黎书禾:“那他有没有什么至交好友,亦或是在外面有什么藏身之地?”
李杜若还是摇头。
她此刻倒是有些恨自己,为何不同他再虚与委蛇几年。
黎书禾看了陆怀砚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想来这一趟,大抵是要无功而返了。
两人没再多说,正准备告辞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杜崇泽开了口。
“我大概知道,他会把一些东西藏在哪里。”
……
杜崇泽说那地方得晚上才能去,黎书禾和陆怀砚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坐在这里等待天黑。
李杜若觉得黎书禾看着脸熟,便问道:“小娘子你是哪里人?是……”
是她们李家曾经的远房吗?
黎书禾认真地应道:“我是吴州人,自小跟着阿娘在吴州长大。”
李杜若大抵是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刚好厨房里炖着汤呢,你们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黎书禾笑道:“夫人,我都不挑的。”
不过想了想,她又说道:“我如今就是干着厨子的活,若是您放心,晚饭就让我来掌勺吧?”
“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来……”李杜若看着尚还未暗下来的天色,起身就要往后厨走去。
黎书禾顺势跟了过去。
“厨房确实是比较简陋,不过啊今日恰好有人送了东西过来。”李杜若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是我父亲曾经的一位学生,说家中的一头老牛已经耕不动田了,也差不多到了死亡的年头。刚刚屠宰了就送了一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