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问题。”
何主任一口答应,心里还想:明天小杜就来上班了,这测量的事就交给小杜了。
松县。
于月娥毅力惊人,走了一夜,脚底的鞋都磨破了。天亮之后,到了县城,县城这边她来得少,人生地不熟。
“大婶,你知道火车站在哪吗?”
“你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路口再找人问。”
于月娥一路走,一路问。
脸色惨白,身体打晃,有个好人心看不过去,端了碗粥给她喝,于月娥这才缓过气来。
她掉着泪,跟人鞠躬道谢,“谢谢你,大姐。”
“好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于月娥抹着泪,“我爸没了,我去找我姐。”她爸下葬之后,她姐一直没回来过,于月娥一开始还怪于月莺心狠,不回来奔丧。
后来才偷听到是大伯一家没跟大姐说。
“可怜的孩子。”
这位热心的大姐把于月娥送到了火车站,还跟火车站的同志说明了于月娥的情况,火车站这边也积极帮忙解决问题。
于月娥年纪小,虽然超过了一米,但毕竟是个孩子,给她算的是半票,还是个有座的。
“这孩子没了父母,是去投奔她姐的,要去阳市,你们列车员帮忙看顾一下,别叫人贩子给捉走了。”
列车员这边自然要帮忙看顾的。
过年了,小偷小摸的,人贩子他们也出来找活了。火车上人来人往,又是中途下车的,要是丢了人丢了东西,格外的不好找。
早上十一点。
于月娥上了火车,有列车员的看顾,这一路还算顺利。
到了晚上,列车才到阳市。
“小朋友,你知道你姐姐家在哪吗?”
“在,”于月娥仔细想了一下,“在食堂,铁路食堂。”
铁路的。
那是他们单位的啊,换岗的列车员听到后,乐了:“行,那我带你过去。”
正好他也是铁路家属院那片的。
晚上九点。
列车员把于月娥送到铁路食堂,这会食堂已经关门了,屋里黑漆漆的,只到食堂边的路灯还亮着。
“食堂关门了。”列车员道,“你这边还有亲戚吗?”
于月莺指着食堂后面:“我姐就住在那后头的宿舍,我住过的。”她知道怎么去!
食堂宿舍。
于月莺还没休息,她正在给手指头抹雪花膏,不抹不行。这天天洗碗,虽然兑了热水,可手都泡肿了,平常她还要擦桌干活,这手都粗了。
在干活这事上,朱婶是半点情面都不讲的,活没干好,次数多了,就扣钱。
于月莺上个月因为父亲来了,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早就花完了,这个月又是预支下下个月的工资。
她得省着花钱,要不然这债该还不清了。
于月莺给手抹了两遍雪花膏。
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姐,姐,开门啊!”
于月莺吓了一跳。
食堂后院是有墙的,怎么这敲门声像是在门口?
这人是怎么过来的?
姐?
月娥?
不可能!月娥被她爸带回乡下了,怎么可能在外头。
于月莺惊疑不定,不敢去开门。
这宿舍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之前在这住的秋姨买了平房搬走了。于月莺心里不甘了很久,怎么买房的不是她?
“姐,我是月娥啊,我是早上从家里逃出来的,一路走到松县,买了票,从那边坐火车过来的。”外头,于月娥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姐,爸没了,大伯一家把咱们家房子给占了。”
爸没了?!!
于月莺瞳孔紧缩,半天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猛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栓跟锁,拉开门。
外头站着一个又脏又臭的孩子。
这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门开就有一股臭味往屋里飘,于月莺捂着鼻子:“你这是多久没洗了?”
看过脸了,是她妹妹。
于月娥一直在柴房关着,冬天又冷,大伯一家压根就没给几次水洗澡,衣服就身上这套旧衣服,后来又扔了一套更旧的进来。
至于于月娥以前衣服,早就被伯母拿走了。
于月娥:“从回去到现在,擦过两回。”
于月莺都不愿意让于月娥进屋,“你等会,我去烧热水,你先洗。”就这样进来,把她的屋子都搞臭了。
“姐,大伯咱们把家占了,你得给咱们家讨回公道!”于月娥找着姐姐了,觉得被大伯夺过去的东西又能要回来了。
于月莺:“那破屋子要回来有什么用,我又不在那里。”她户口要迁出来,留着那破屋子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