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婶琢磨了一会,问道,“是男的女的?”
杜思苦想了想:“我朋友的一个朋友。”现在杜思苦对别人打听是男是女这事很敏感,怕被人‘安排对象’。
朱婶也不拐弯了:“是不是姓朱?”
杜思苦愣了一下,姓朱?
朱婶也姓朱。
难道是亲戚。
杜思苦道:“那人叫朱安,您认识?”
朱婶一听就乐了:“是啊,那是我堂哥的儿子,他家里是肉联厂的。”都姓朱,是一家人。
难怪她说这香肠看着眼熟呢,是原来是堂嫂做的。
杜思苦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朱安竟然跟朱婶是本家。
“朱婶,没想到这么巧。”
要是余凤敏跟朱安真成了,那余凤敏跟朱婶还成了亲戚呢。
朱婶笑着:“明天我就回娘家了,到时候我跟小安说说,回头让他在厂里多帮帮你。”机修厂嘛,肯定是男人多,这女的在那边肯定不如男的好过,所以朱婶才有这么一说。
她也是为杜思苦着想。
因为这香肠跟朱安的事,朱婶对杜思苦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先是聊这做菜手艺,这香肠该怎么做,肥瘦的肉该怎么挑,说到后来,就从菜上说到了周围的那些人那些事。
张婆子牵了那门不像样的亲事后,再没人找她当媒婆了。
还有贺家老二,说年后就要结婚了。
还有隔壁沈家的小儿子,带了一个特别俊的对象去了沈家,听说沈母(刘芸)给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呢。
看来是对未来二儿媳妇特别满意。
至于隔壁家的沈洋,前头没良心的媳妇跑了,工作也还回来了。
还有铁路食堂的秋姨,买了个小平房后,竟然有人上门提亲了。不过大多是死了老婆带着孩子的。
“你说这人,五十七的人了,这多享两天福。要是找个老头,搭上房子不说,还得帮人家带孙子,又不是亲生的,等你老得不能动了,人家还管啊?”朱婶说得直摇头。
她劝过秋姨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听不听得进去。
五十七了?
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临老要找个老头?
杜思苦认真的琢磨了一下,看来结婚这事要么一辈子不结,要么得在适合的年纪结,要不然跟秋姨这样,找个老头就不划算了。
外头,杜母过来催了,“菜好了吗,该上菜了。”
“好了,马上。”
肉是不缺的,昨天杜父去了老卫家,大晚上新鲜肉就送过来了,给了一半的钱,剩下的先赊着,等以后给。
杜思苦本来要帮着端菜的,结果没用上她,二哥的几个朋友过来帮忙了。几个大男人,拿着托盘,一拿就是好几个菜,没一会,五桌的菜就上齐了。
杜二抽空过来看了一下杜思苦:“忙坏了吧,跟我来。”他给杜思苦找了个座,今天人多,要是去晚了,就不一定能上桌了。
杜思苦坐下后,旁边还有一个空座,杜二说是留给老五的。
老五去哪了?
外头,某户人家。
破四旧。
打打砸砸的。
过年的大好日子,革委会的从这家翻出了禁书,书上写着名,那人年纪不心了,硬是被革委会的拖走了。
屋里的东西也被抢了不少。
老五脸色发白。
同学见她不对,忙问:“忆甜,你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你回先去,我们下午还有一家要去呢。”
“我不舒服,你陪我回家。”老五拉着同学就走。
早上忙完,她同学来家里,说有热闹瞧,非拽她去,结果来了才知道是这么场热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再这样下去,只怕要乱。
老五心里沉甸甸的。
“老五,这边。”杜思苦看到老五回来,招了让她过来,这边留了一个座,这桌现在已经挤了十三个椅子。
原本是十人一桌的。
老五带着同学过来了。
又多一个。
还得再加一把椅子。
“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啊?”杜思苦瞧老五脸色不对。
老五同学正要说话,被老五扯了一下,“没事,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被炮仗吓了一跳。”炒家这种事,虽然老五没参与,但是她知道老四不喜欢,所以不敢说。
上回她姐就提点过她的。
“那等会吃完回屋躺躺,收收惊。”
午饭过后。
各桌的盘子都空了,只剩一些汤汤水水,这就些也没倒,倒进潲水桶里,有人拿回家去喂猪。
二哥的几个朋友帮着收盘收桌,杜思苦帮着搬椅子。
杜得敏脸色难看。
她跟大程没坐上杜家的主桌,不光这样,大程的两个孩子压根连坐的位置都没有,给了两个碗,夹着菜吃的。
这不是给她难看吗?
杜得敏憋着气不说话。
杜家人进进出出,没人管她。
大程过来:“我们回家吧。”他虽然名义上算是杜家的女婿,但不管是杜奶奶还是杜父,都没把他当正经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