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队长跟保卫科的同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话什么意思?
要搞坏小杜的工作?
哪有这样当爸的!
吴队长这会已经不想搭理杜父了,直接道:“杜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厂的探望时间到了,您这边再留下去也不合适,请回吧。”
杜父还没见着厂领导呢。
吴队长跟两个保卫科的同志拉着杜父的胳膊,把人‘请’到了机修厂的大门口。
走吧你!
杜父就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保卫科同志!
“你们……”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门锁上了,值班室的同志拿出一张报纸,头都不抬。
保卫科里头。
“队长,您不知道,上回小杜她妈也来过,说是送衣服,还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小杜把衣服一打开,一件又旧又小的袄子,灰扑腾扑腾的……”
小杜摊上这样的爹妈,真是倒霉。
吴队长听了直摇头:“等会谁去三车间那边走动,让他跟小杜说一声,她爸要找厂领导。”
又加了一句,“还想让她丢掉工作回家。”
这一个月二三十块钱呢,这要是回了家,不得打白工啊。
三车间。
杜思苦听到了保卫科同志传来的话,她爸还说要找厂领导?
厂长?
还是主任?
不行,她得跟厂长提前说一声,把这事给掐灭了。
“替我谢谢吴队长。”
铁路家属大院。
杜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气得没坐公交车,一路走回去的,到家的时候,腿又酸又痛。
杜母瞧了,这次杜父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她叹气,“机修厂那边不顺利?”
杜父又渴又饿,“给我倒点水。”
杜母倒了水,把杯子递过去。杜父咕噜咕噜的喝完水,这才说,“老四那领导是她师傅,不批长假,老四自己不肯回来。这孩子真是白养了!”
杜母嘀咕,“之前她没从上铺摔坏脑子的时候,还挺听话的。”
杜父眉头紧皱:“是不是没冶好?”摔坏了脑子,这才不听话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杜母道,“这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我得走了,再拖下去,可不好。”意思让杜奶奶那边让杜父自己想办法。
杜父发愁,“这可怎么办。”
杜母:“像之前那样,中午找个人帮着送送饭。”早上杜父早点起来,打饭回来,晚上下班回来做饭。
杜父道:“要不让老五中午回来?”
杜母心里不太愿意,不过嘴上却说:“那你问问老五的意思。”
正说着,外头来了人。
于月莺又带着于月娥过来了。这会下午了,于月莺忙完了,跟食堂说了一声,就带着于月娥过来了。
杜父沉下脸。
杜母站起来,过去了。
于月莺一脸笑:“姨妈,听说您要去大表哥那边,家里没人照顾?我家月娥没什么事,要不让她在这边帮帮帮忙?您别看她年纪小,手脚勤快得很。”
机修厂。
杜思苦第二天去找了厂长,昨天下午厂长不在。
“你是说,你父亲不想让你工作,想让你回家照顾老人?”厂长听着觉得不可思议,“你家谁病了?还是瘫在床上不能动了?”
“我奶奶,脚腿不好。”杜思苦道,“能走动。”
厂长就纳闷了,“这也没瘫,能走能动,这怎么还要人特意照顾?”家里没别人搭把手?
杜思苦:“厂长,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机修厂,我想工作。我怕过几天他们再过来,到时候您帮我拦一下行吗?”
厂长听到这话笑了,“小杜,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你这工作现在还没人替得了。”拖拉机培训班不是谁都能干好的。
再说了,弹簧床垫跟新式自行车这边也离不了小杜。
至于小杜的父母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
小杜又没犯错,只要小杜本人不想辞去工作,那谁也逼不了她。
杜思苦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一身轻松。
她抬头看着天,觉得蓝天白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看过!
轻风吹过,真舒服啊。
过了几天。
杜母坐上了去兵团的火车,这趟没有直达的,要转好几趟。她带的东西多,杜父送她去的火车站,还跟火车上的列车员跟乘警打了招呼的,帮忙照顾一下。
都是铁路的,又住在家属院,这趟列车的员工他都认识。
“怎么这么多东西。”杜父说,“你到了地方这东西可怎么拿?”
杜母道:“这都是孩子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还有补身体的麦乳精,红糖……”一些是家里有的,一些是托人帮忙买的。
她还给儿媳妇准备了一个帽子,是冬天的厚帽子,虽然热一些,但是吧,这头不能见风,忍一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