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老四了,这回一走,那不白来了吗。
“你把杜思苦叫过来,家里的事她得管。”杜母说。
中午。
杜思苦去了食堂,保卫科的人跟她说杜母还没走,要见她。
杜思苦没去。
下午下班。
杜母还是不肯走,非要见杜思苦一面,说了,离家近的就杜思苦这么一个闺女,杜思苦怎么着也得管一管家里的事。
杜思苦不管。
杜家当家作主的是杜父,又不是她,她管什么事?
家里的事轮得上她管吗?
无非就是想骗她回去。
到时候要是真被关到屋里出不来,那才冤枉呢。
杜思苦警惕得很。
“那可是你亲妈,不送点吃的过去?”陈队长过来,把那两块钱还给了杜思苦。
杜思苦收下了,“不用管她。要是她发现这招管用,下次还会来这招的。”她不想弄得这么麻烦。
她得叫杜母知道,把自己饿一天让孩子心疼愧疚,自己过去认错,这种事在她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保卫科的说了,给杜母送过饭,杜母不肯吃。
不吃就该饿。
晚上。
杜思苦回了单人宿舍,今天她睡得有些晚,主要还是想老五跟三哥下乡的事。
可惜两人没通气,要不然就不会都去了。
杜家。
杜母是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回来的,最后一班人特别多,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挤上来的。
路上太饿了,在街边的小馆子买了两个馒头,填饱肚子这才有力气回家。
老四的心是真狠啊。
杜母回到家,就回屋里躺着了,她心里难受、她心疼、她对老四的所作所为心寒……
她觉得以后没指望了。
这日子怎么这么不顺她的心呢?
“怎么了?”杜父进屋,“老三不肯啊?”
杜母这会额头贴着湿毛巾,躺在床上,一看就是不舒服。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去了趟拖拉机厂,怎么难受成这样了?
杜母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缓了好一回,“老三,下乡去了,把拖拉机厂的工作辞了!”
“正式工!”
杜父也是愣了半天,“老三是拖拉机厂的正式工?”
“他下乡了?”
怎么会下乡呢,老五不是去了吗?
杜母捶着胸口,“老四这个没良心的,我不舒服让她送我回来,她理都不理我啊……”
“她把我扔在那不管啊……”
“我一天没吃东西她都不说送吃的过来啊……”
杜母又唱又喊,说着说着眼泪真流下来了。
杜父的脸阴沉沉的。
第二天,杜母病倒了。
这次比上次病得更重,杜父还是晚上下班后才发现的。
白天是杜奶奶起来做的饭。
当天晚上,杜父连夜去了厂卫生所,门是关的,硬是被他敲开了,把医生带到家里来给杜母看病。
这是年轻医生,给了几片西药。
杜母吃了两天,还不见好。
她这是心病,烧退了,但是心里憋闷着气,这口气顺不下来,这病就好不了。
杜奶奶跟杜父商量:“要不,你去老四厂里说说,她妈病得不行了,让老四回来。哪个厂子遇着这种情况也该通融通融啊。”
让老四回来照顾杜母,这样杜父就能去上班了。
杜奶奶年纪大,实在是精力不济。
杜父这几天脸一下沉着,就没好看过:“就怕老四不听话。”厂里不让人进去,他也没法硬带老四回来。
杜奶奶:“小肖不是在派出所吗?你去找找他,你爸走之后,他还提过东西上门看我。”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这小肖说的正是派出所的肖虎山。
杜父差点给忘了,“我明天就去办。”
次日。
一早,杜父就去找肖虎山家了。
“家里老三跟老五都下乡了,就剩老四了,如今老四她妈病得厉害。我妈今年身子骨一直不好,老四的厂里扣着人不放。小肖,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一趟,把老四接回来。”杜父说。
肖虎山听了后道:“等会我去派出所请半天假。”
今天就去。
机修厂。
“杜思苦出差公干去了。”
“去哪了?”
“这个不方便说。”
肖虎山拿出了派出所的证件。
机修厂保卫科的说了,“杜思苦去拖拉机厂了。”